小甲含着棒棒糖，摸着后脑勺嘿嘿直笑。易彬含笑给了他一个“毛栗”，“不要老是闹苏小姐。”

“是，老大。”

苏浅溪笑笑不再说话，拖出一条刚刚在货架上找出来的毯子铺在地上，准备休息。一边铺毯子一边想着可惜毯子之类的体积都太大了，以她的体力带上这些只会是负担。

突然想到什么，苏浅溪回头看向幸存者那一群人，也已经开始有人铺地铺准备休息了，角落里有一个很眼熟的人…那个在面粉货架逗留的奇怪的女人，她也在铺毯子。似乎感觉到了视线，女人突然转过头来，苏浅溪赶忙低头，不敢再看。

夜幕降临，慕封在叶谨的建议下叫易彬把商场里刚开没多久的几盏灯都给关了，丧尸在夜晚的行动力会大大提高，也会自发向光源靠拢。商场外墙装饰全部都是透明玻璃，开着灯在晚上就像是指引丧尸的灯塔。

于是整栋大楼里都陷入了灰暗，只有角落里几盏充电式应急灯安静的亮着。

苏浅溪和大多数人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叶谨不肯什么都不做，只靠着慕封的人来做守备，还是主动要求了一个点守夜。而叶谨带来的那一群幸存者，只是保持沉默，什么表示都没有。

叶谨让陆云他们先睡，等到半夜再来替他，就一个人靠着墙坐下，一边守夜，一边却看着楼外的墨色天空发起了呆。

一直以来坚持着的正义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动摇。

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第一次被那些幸存者埋怨的那一天开始。

每天晚上独自守夜的时候那些想法与怒气都会丝丝缕缕地无法阻挡的从心底冒出来。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有人来到他的身边，轻轻坐下。

“你怎么来了。”是陆云。

“我没什么事，休息一下也就缓过来了。”陆云笑了笑，“倒是你，一直守夜应该好好休息。”

“我没事，反正也睡不着。”叶谨回头看了看，余晴和王野都抱着枪靠着墙角睡得很熟。

“明天，我们就跟着慕先生他们一起回安全区。”

“嗯。”陆云看着叶谨在黯淡的月光下看不分明的侧脸，“这样也好。”

“当时，”叶谨低下头把脸埋进臂弯，“如果我决定回安全区而不是继续前进救人，是不是结果会好一点？”

“…”陆云想，这个人的强大总让人忘了他也不过二十二岁的年纪，面对这些日子接踵而来的灾难，他也是会觉得痛苦与和绝望的吧？“不会，”陆云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但是透着坚定，“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结果了。”

“可是…”叶谨无法忘记也无法原谅抛弃了战友的自己，“张哥还有阿田…如果不是我的判断失误，他们也不会…”

“叶谨，”陆云打断他的自怨自艾，“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决定，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是军人，我们都有着随时死在战场的觉悟。”

“可我宁可死的是我自己！”叶谨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就因为要救那几个混蛋…”

手指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如果不是因为其中一个人一定要回去拿放在保险柜里的钱财，他们也不会错过撤退离开的最佳时机，以至于张哥和阿田主动殿后，最后被丧尸围攻，弹尽粮绝，最终被丧尸群蚕食殆尽，而他们却只能带着那一群混蛋一路撤退，将他们抛在身后。

“叶谨…”陆云拍拍他的肩，他也会恨，这些被就回来的人根本没有感激他们的牺牲。

……

“为什么今天的食物只有这么一点点？！”

“只有这点食物我们这么多人要怎么分啊！”

“我的孩子不可以吃这么没营养的东西，他还在长身体啊！”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安全区！要是你们一路上少救些无关紧要的人我们早就可以到安全区了吧？！”

……

“不要再想这些了，”陆云长叹了口气，“叶谨，你只要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情就好了。”

“不要为了那些人，质疑你自己。”

“嗯，”叶谨一拳轻轻砸在陆云胸口，“阿云，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陆云也回以一拳，“你也一样啊。”

此时此刻，似乎那些沉重的心事都被抛在身后，即将到来的明天似乎也开始让人充满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