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虎问道：“什么事不明白？”

赵悝道：“以你的身份和地位，为何还向我要五百两银子？”

苗虎道：“你真以为我贪财？错了，我要的不是银子，而是千年首乌王，它可以助我增添五十年修行之功。”

“如果你意在首乌，为何不直接让我拿首乌给你，而要转一个大圈？”

“因为我不受盗来之物，使用盗来之物会减损我的修行功效，你去如意坊作了交易，苗管家付过钱，此首乌即无罪愆，我方可安心享用。向你要银子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以你的本领，盗首乌，取宝石，寻童女，可谓举手之劳，为何还要费那么多周折让我替你跑腿？”

“我既不能使用盗抢之物助我修行，当然更不能亲自去盗抢，我修的乃是佛道，哪有你们人类想的那么邪恶？我佛慈悲，我佛无须亲自去做那些背光之事，自有人类之手帮我完成。”

“你这是借刀杀人！”

“非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佛既有割肉喂鹰之德，人类当亦可杀身成佛。一切牺牲，都是佛性。今日你的付出，明日将使你成佛，这是两全其美之事。”

“你既然有了首乌增添修行功力，还要宝石与童女做什么？”

苗虎深深吸入一口气，似要平息一下激动的心情。“你可知道山界中的四足生灵哪种最优秀？”他问赵悝。

“难道不是万兽之王虎山君吗？”赵悝反问。

“非也。虎类徒有一副伟岸之躯，若论聪灵慧质，怎么比得上我猫族的十分之一？以它们的禀赋，根本不配称‘虎’，唯有我猫族才真正当得起‘虎’名之尊荣。”难怪他给自己取名为“虎”。

“普通四足生灵修行千年才能幻为人形，而我猫族五百年就足够了。我到今天七百五十年修为，道行却早已高出那些同年的蠢物至少两个位阶，只要再获二百五十年，我就可法相圆满，修成佛身。”自得之色溢于言表。

“那你该珍惜自己的造化，不要再做祸害人类的恶行了。”赵悝不失时机劝道。

“哈哈哈——”苗虎忘形大笑：“今晚上天赐我良机，我怎能错过？”

他在咧嘴大笑之时，人类的半边脸绽放如花，猫类的半边脸则呲牙缩蹙，其诡异可怖之状令人作呕，赵悝见了，胃不住地抽搐起来。

“你可知上古有娲皇炼石补天的故事？”苗虎问道。

赵悝道：“昔年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大战，共工怒触不周天，天塌一角，天河之水注入人间，生灵涂炭，女娲氏遂折神鳖之足撑四极，炼五色石补苍天，这个故事三岁孩童都会讲。”

苗虎道：“常人都只知炼石补天，却不知另有玄机。”

赵悝问道：“什么玄机？”

苗虎道：“娲皇补完苍天，所炼之石多出一块，被遗弃在大荒山无稽崖。天长日久，此石吸天地之精华，已有灵性，通体变得晶莹剔透。有一年赤脚大仙带它去参加西王母的蟠桃大会，不料它误触仙酿，竟酒性发作，大闹蟠桃园，损毁数株仙树，玉帝一怒之下，贬它为凡石，不得再上天庭。此石跌落凡尘，却成为人界必争之物，只因它身具异禀，且上过天庭，有过与神仙同游的经历，可助修行之人大大提高修行功效。然而多年来世间无人知晓它藏身何处，因此真正了解它的人并不多。”

说到这里，苗虎两眼放光：“我若得之，可一举提高二百年的修为，加上首乌所增的五十年，我在今晚即可大道圆满。”

赵悝道：“你怎么知道蜃王号所得的就是这块石头？”

苗虎道：“此石原是北溟苍龙的一滴泪，被娲皇采来化炼成石，不料旧性未改，入海辄活，离海辄死，水是它的生命源泉。正因为这个原因，当初不合娲皇补天的要求而遭遗弃。据蜃王号的伙计所说，他们是在海上得到这块石头，茫茫大海之中，怎会有石头出没？必是此石无疑。”

苗大倌上前禀道：“主人，寅时将至。”

苗虎看了一眼天色，转头对赵悝说道：“好徒弟，你立功的机会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正是苗大倌从赵悝手里拿去的锦盒。他小心地打开锦盒，里面发出微弱的蓝光，心形石头似乎仍在博动。

苗大倌把雨蝶推到赵悝的跟前。苗虎道：“只要你顺利完成第三项任务，我便既往不咎，仍可授你无上心法。”

赵悝强作镇定道：“什么任务？”

苗虎道：“娲皇所炼之石，性主阴，须淬以极阴之物，才能激醒它的禀赋。世间有何物禀性至阴？莫过于童女之血。”

赵悝听了，不寒而栗，头皮一阵阵发凉。

“一日之中，以寅时最为阴盛。只要你帮我取这女子脐下三寸之血，我的修行大业即可告成，你也功德无量。”苗虎的双眼紧盯着赵悝。

苗大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牛角尖刀，将刀递到赵悝面前。

赵悝站着不动。他不理会苗虎与苗大倌，眼睛盯着地面，但眼角余光无时不关注着雨蝶的动静。雨蝶跟先前没有任何分别，仍然大睁着双眼，大张着嘴巴。赵悝不知她是否能听见苗虎刚才所说的话，倘若她都听见了，此刻心里会是怎样的感受？他不敢多想，只在心里干着急。

苗大倌见赵悝没有反应，不禁有些恼怒，往前逼近一步，似欲发作，但被苗虎伸手拦住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苗虎冷冷地道：“难道我就奈何不了你？虽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