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怕见了他忍不住杀了他。”
桓凛此言一出,李得清便不敢再说话,转头便回了皇后娘娘,虽没有说得那般直接,却还是隐晦地表达了出来。皇后的脸色当场变了,却仍没有忘记给了李得清一锭银子。
李得清拿着那锭银子,垂着的眉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皇后从未将他当人看过,等到了这般时候,方才想起他来。皇后离去,李得清不禁看了偏殿的人一眼,若是那人能醒过来,想必能气死这皇后。
皇后失魂落魄的离去。
“皇后娘娘,您的脸色不好看,不如歇一下?”
“他肯定已经知道了,纸是包不住火的,本宫以为永绝了后患,却没有想到……”皇后低声囔囔道。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替本宫揉揉。”她在路边坐下,贴身的嬷嬷连忙走上去揉着她的太阳穴,她那苍白如纸的脸渐渐有了血色。
“召王妙、谢英、庾秀、郗敏入宫来见本宫。”皇后道。
“娘娘,您又何必委屈自己?”
“若是这一点都受不了,本宫又怎么做皇后?本宫是不会向一个死人认输的!”
桓凛带着一众侍卫不动声色地将昨晚走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差点将那条路完全翻了过来。
然而,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条路与建康城最繁华的大街有交集,所以很大可能便是东西被捡走了。建康城那般大,人那般多,那东西便若落入沙滩中的沙子一般,很难找到。
“不过一块玉佩罢了,陛下为何这般紧张?”
“陛下交代的事,我们做臣下的,去找就罢了,又何必问这般多?”
“好奇吗?难道是陛下喜欢的人赠他的定情信物?”
“陛下不是喜欢皇后吗?若是丢了,便再要一块罢了。”
“你果然是不懂男女之情的,那定情信物又怎能随便换?君心难测,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啊!要是陆统领在就好了。”
“别磨磨唧唧了,快去找!”
那些侍卫们又悄悄地再找了一遍,直到天黑了下来,依旧一无所获。
皇帝的脸色彻底黑了,那些人跪在地上,都不敢去看他的脸色。过了许久,才听头顶传来一声:“罢了,你们回去吧。”
那些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桓凛又独自循着那条路走了无数遍,到了深夜,他才回到宫中。推开偏殿的门,他便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人。
那种空落落的心情依旧没有缓解。
第028章 作死
桓凛似入了魔怔一般,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坐便是一晚上,如同石刻的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眼睛都未曾闭过半分。
清晨,天亮了起来,桓凛突然回神了。
不过一块玉佩罢了,他又何必执着呢?为了那人的一块贴身玉佩这般兴师动众,想起来也有些可笑了。
他走到正殿,太监宫女便鱼贯而入,替他更衣。那些人一靠近皇帝,便觉得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不自禁地抖了一下身体。太冷了,那是真正的冷意,有人偷偷地抬头瞧了瞧,便瞧到了他黑发上的冰粒,散落在他的头顶,竟似平白添了白发。
太监宫女不敢多话,只惨白着脸,替他盘了发,更了衣。一夜未睡的帝皇脸上并未看出疲惫,身上带着锐气和帝王的威严,只是眼神深邃暗沉了许多,朝堂上偶尔走神外,便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了。
早朝上,皇帝盯着谢俊的目光多了两分,早朝后,又特意地问起了谢四郎的病情。
谢俊十分警惕,心中已经想着是否要将谢四郎送到会稽去了。桓凛与谢盏的那段过去摆在那里,谢四郎又与谢盏的样貌有些类似,谢家不能出两个佞幸。
“谢盏已经死了,你是他的兄长,好好替他安排后事吧。”桓凛道。
谢俊听完不禁愣了一下,他们虽是兄弟,但是并非一母同胞。谢盏出生时,谢俊已经懂事,知道他的身世,想到自己的母亲,所以并不喜欢他,两人之间也不过明面上的兄弟关系罢了。后来谢盏做出那样的事,简直像极了他那不知廉耻的母亲,谢俊恨不得替谢家清扫了门楣。但是到了这般时候,他死了,心中却还是不免有些伤感的。毕竟是谢家的孩子。
“谢盏毕竟是晋陵公主之子,灵位还是入谢家吧。”桓凛道。
已经很久没有人提到这个名字了,那是一段司马家和谢家的丑闻,那段故去所有人都缄口不言,没有人敢提起。皇帝此时说起,谢俊的脸色不禁变了,后来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是的,陛下。”
只要谢家安排了后事,整个天下便知道谢盏死了,他的死讯便公布出去了。
活着的谢盏已经不在了,那个名字总和司马焰连在一起的人已经不在了。
太极殿中偏殿中躺着的人,便永远是他的了。
宋砚自颍川王府回来后,便觉得背后阴风阵阵,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待他回头看去,却又什么都看不到。宋砚的警觉性极高,没有发现身后有人,便是真的没人了。
他其实是个有能力,却没什么野心的人,不然凭借他在益州经营多年的军力,早就登上皇帝的位置了。他去找司马焰,若要称得上有目的的话,就是要给桓凛添堵了。
桓凛抢了他的东西,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干,任他欺侮。这样也不太像他宋砚了。他虽无人上人之心,却更无人下人的自觉。
宋砚回到宋府,便寻了纸墨,当即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