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这些王晓初终於能静下心练字,练完字看了书,在空地打拳练功夫,流了一身汗之後就让人烧水准备沐浴。进到浴室後,对着外邦行商买来的镜子打量身材,摸摸自己没多大改变的脸,再捏捏手臂、腰腿,转身细看,不甚满意嘟哝道:「奇怪,不管怎麽练,都练不出萍羽那样好看的样子……」
虽武艺小成,长不出像别人那样的肌肉,他倒不是想变得多魁梧,只是这身板看来依旧太单薄,作为云来坊的主人,这气势稍嫌不足,容易被小看。他摇头不再多想,反正现在还不照样好吃好睡的,沐浴完更衣就回房间,碰上伙计来报告事情,他写了封信让人去送,都是些生意上往来的事,尽管他管着一间邸店,仍常要放软姿态陪笑脸,对他来说也不算什麽。
堂堂男子汉,能屈能伸,更何况以前他干过更羞耻的事,不过那也是过去了。从前他tuō_guāng屁股就能过日子,现在还得替将来打算,要不然年老色衰谁还肯多看他一眼。只是不管怎麽过,人生多有为难之时,没什麽可比较,也称不上好与不好。
不过真要他选,当然是现在好,不必吃什麽屁股丹。
「哈哈。」想到这儿他忽然食欲大增,叫厨子做些好吃的菜,再来一道红烧肉,一壶黄酒,再开窗一面赏院里的景一面享用。吃得正欢,宋镶回来了,撞见他一人吃独食,他略尴尬,招手让他入座,扫了眼门口铺撒的粉末并无变化,放心的替他倒酒聊道:「来,一起用。来清波镇多久了?」
宋镶点头谢过,跟着王晓初的目光看向门口,王晓初当下解释道:「那没什麽,防蛇虫鼠蚁的。」
「夏天还没到。」
「春天就醒了,夏天是特别多嘛。」
宋镶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浅啜一口黄酒再吃对方挟进碗里的肉,再回答稍早的问题说:「腊月壬午日到清波镇的。」
「那也有一阵子了。觉得如何?」
「方才出去一趟,街上许多人在门窗贴彩花,听说今天是人日,难得悠闲过节,觉得很有意思,不知这节日有什麽典故。」
王晓初疑道:「人日你不知道?据说以前神造天地,又造万物。分开混沌昼夜之初,为迎光明而在首日造鸡迎啼,为了护鸡又造狗,再来是猪,直到第七日造人。所以为了过这些节日,初一不吃鸡,初二不屠狗,初三不吃猪,依此类推。」
宋镶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第七日不吃人。」
「对对对、嗯?你说笑吧,本来就不该吃人了。」王晓初笑了,他一脸微醺冲着宋镶发笑,挟菜给宋镶,挟肉到自己碗里,然後揉眼喃喃:「好像喝多了,有点困。宋镶,剩下的你吃吧,我先睡。有事明日说。」
王晓初擦完嘴就迳自就寝,宋镶看他从小厅走进房里,再扫视桌上酒菜和门口的粉末,轻启唇朝门口吁气,屋里凭空生出一道巴掌大小的龙卷风将粉末刮走,紧接而来是一群数量惊人的蛇虫鼠蚁藏在黑雾里,黑雾笼罩桌面,须臾就又从门窗窜走,过境之处已无任何食物残渣。
宋镶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手心手背,忖道:「好在换了具新鲜的身体。」他绕过屏风来到王晓初床边,安静看着王晓初的睡颜良久才替人拉好被子。
宋镶回偏房并不休息,而是在打坐,夜色深了没点灯,若藉幽微月光能看到他整个人浮在半空中,他的皮肤有不规则的突起在表面游移,满室弥漫一股清新香气。自他身上生出许多淡白烟气袅袅飘入王晓初的床帷里,丝丝缕缕缭绕其周身。
* * *
翌日,由於新春的缘故,云来坊尚未开市营业,只有几位贵客住店期间让几位女侍们招呼日常,吃喝则是给厨子和两个雇工加钱请他们负责。还在年假,王晓初起了个大早,带新来的宋镶在镇上走春,和有来往的朋友及生意伙伴打照面。
王晓初草草结束日程,傍晚问宋镶说:「你,知道女人的滋味麽?」
宋镶睁大眼觑他,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还红了脸,结巴道:「东家你怎麽说这些、光,光天化日的。」
王晓初看他慌乱脸红,有趣得故意由头到脚打量他一番,搓着下巴说:「看你这样就是没有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都多大了还不懂事,会被笑的。」
宋镶见青年靠上来对自己勾肩搭背的,心跳得快,脸又更红了,他压着嗓音问:「酒楼过年也做生意?」
「我有门路的。」
「真是突然。」
王晓初笑道:「其实是一早做了场春梦,想到自己有许久没有好好的乐一乐了。」
「可我听说东家的几位姐姐们……」
「呸。你啊你,我说了那是以前的事,当初我也是看不过一些事,机缘之下赎了她们,相处久像朋友了。可我这麽年轻力壮,想要的时候还是得找不认识、没特别交情的,然後公事公办、咳。反正也是挺有趣,我请客你去是不去!」
宋镶没拒绝,跟着王晓初去寻花问柳了。他们越过晚市转入一条巷弄,进到一间看似普通住家的门户里,迎客的大厅有座柜台,两侧及後方都有镂刻雕花的门。有三条路能通往别处,走出去就是连接各院落、厢房和水榭的长廊。每座水榭都已灯火通明,传出丝竹之乐,或看到美人起舞,宛如一座大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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