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候没有正经差事,领的是闲职在家荣养无需日日上朝,平素也难得面见陛下。
大殿一角骚动起来,上面侍人宣武安候一家觐见,没一会儿以武安候府老主君为首,一行人向主位走去。
这行人脸上努力做出悲伤之色,可又抑制不住油然升起的激动,让与武安候府不对付的人看了勾起嘲讽的嘴角,事还没成就都激动起来了,仿佛陛下已经答应了似的,没听出陛下说出的话和语气都不对劲了吗?
还有那装模作样的悲伤,还不如不摆出来的好,一看就假得很。”参见陛下,陛下万福。“”让信王夸赞的孩子是哪一个?“佑德帝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玩味地看着这一家子说。”陛下,小孩子经不得夸,信王太过抬爱了,“姚老主君欢喜地将爱孙推了出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用帕子抹了抹眼睛,眼睛顿时红了,”可怜我那大孙子,海儿这阵子常常念叨他大哥呢,原本打算让他大哥教他习武的。“对姚老主君来说,他才舍不得宝贝孙儿去风吹雨淋练劳什子武,他的孙儿注定是富贵享福的命,不止那煞星的爵位,还有陛下前后赏下的无数财富,武安候府快要入不敷出,他得为宝贝孙儿谋一个无后顾之忧的前程才是。
姚老主君的算盘打得贼精。
武安候也忙说:”这正是下臣的五儿,海儿,快拜见陛下。“孩子出来时被教导过一番,因而礼仪规矩上并不差分毫,不过因为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上面的龙威又过甚,因而不免流露出胆怯之色,行了礼后缩到了姚老主君的腿后。
佑德帝眼里透出凉意,就这样的孩子还敢说跟虎威将军流着一样的血,以后要为大周朝开疆拓土?也许孩子能比大人更能真切地感受到别人的情绪,骆晋海在这样的目光下越发瑟瑟了。”你兄长十二岁那年就敢一人奔赴边关杀敌立功,你可敢?“佑德帝问。”快,陛下问你话呢。“武安候见小儿子没声音,着急地催促。”我……我敢……“被人掐了一把的骆晋海一个激灵赶紧回答,这是在府时就事先说好了的,到时只要顺着陛下的话回答就行了。
佑德帝哪里会看不明白,这孩子分明就是在娇宠和糖水里泡大的,看那双手,不用调查就知道从没碰到武,而骆晋源那孩子,可是从四岁还是五岁起就跟着他的暗卫开始习武了,暗卫后来说那么小的孩子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流淌过。”姚老主君……“”陛下,老身在。“”信王说兄弟俩流着一样的血,所以这孩子长大后也能成为另一个虎威将军替朕杀敌?“”那是当然,“姚老主君眼睛还红着,眼里却透着喜气与谄媚,”我这孙子最是乖巧懂事,只要好好教导,将来不愁不成材。“那煞星都能做到,他的孙子想做当然一定能做到,不过是他这个做祖嬷的舍不得罢了。”所以虎威将军有的,这个孩子也能拥有?“下面有人听出不对劲,可沉浸在激动雀跃中的武安候府众人却只顾着高兴了。
姚老主君一激动就说:”那是当然,“似乎又意识到自己过于外露出,忙低下头遮掩一二说,”老身往后会好好盯着他,让他学文习武,不指望他跟兄长一样,但至少要不辱没了那身份。“”呵呵,“佑德帝直接笑上了,笑得信王大皇子一众人一阵胆颤心惊,”我听说朕的虎威将军自幼就是天煞孤星的命?莫非这孩子也是?朕的虎威将军自幼在府外长大?莫非这孩子也是?怎么,“看姚老主君变白的脸色,佑德帝继续说,”不是说兄弟俩流的一样的血,虎威将军有的这孩子也能有?还是说,武安候府将朕当成无知幼童欺骗于朕?哼!“佑德帝龙威甚重,说甩脸色就甩脸色,当场就让靠近的人气都喘不过来。”……陛下,那是我那大孙儿有孝心才……“佑德帝没心思再应付,起身甩袖说:”有孝心自己主动搬出去的?你倒让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自己说话看看!好一个武安候!就是这么亏待朕的虎威将军,何来的颜面来谋取虎威将军的爵位?朕今日就告诉你们,你们不配!
怒斥了一通,佑德帝背起手抛下一干大臣直接走人,侍人在身后匆匆尖着嗓子喊道:“陛下启驾回宫——”
佑德帝一离开,武安候府的几人当场就瘫了,年纪最小的骆晋海身上漫出黄色的液体,忽然“哇”地一声哭喊起来。
这哭声顿时打破了大殿内的压抑与沉寂,各色声音纷纷响起,不少人朝仍瘫在那里的武安候府投去讥笑。
后君看到那孩子这模样直接就露出了厌色,让侍人赶紧将孩子弄走地上收拾干净,好好的宫宴就让这一家子给搅了,看到大皇子不敢置信的神色和旁边侧君呆滞的表情,后君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连陛下的心思都摸不透,就这样还敢肖想陛下的位置。
武安候府一家子被宫侍叉了出去,清理干净地面后宫宴继续,可再也没法恢复之前的氛围了。
一直到宫宴结束出了宫门,大臣和勋贵们仍旧在议论武安候府和虎威将军,他们都没有想到,陛下对虎威将军如此重视,以至武安候府内他们自以为的遮遮掩掩的事,在陛下那里根本不是秘密,姚老主君真是自作聪明一回,连自己的孙子都害惨了,有陛下今日一番话,那孩子是彻底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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