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导自杀这个词很快就出现在了警察的脑海里，可是不论他们怎么调查都找不到任何证据，一来赖以冰不是心理医生，不具备那种知识条件，二来赖以冰的态度实在是太配合了，完全没有那种被拆穿后的心虚，他们甚至还投入了测谎仪，可依旧毫无线索。最后这个案子因为上面催得太紧了，只能用自杀匆匆结案了。

本来罗明也怀疑不到赖以冰的头上，他和赖以冰不熟，双方的认知仅仅停留在点头之交上。不过那时学校有个展会，几乎所有选修了油画专业的学生都要上交一副作品。罗明的油画水平相当一般，他更擅长的是电脑作画，可赖以冰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油画上的天才，虽然年纪轻轻，可是他的作品却已经得过不少奖项了，就连学校都把他当做了一块金字招牌，老师们更是把他捧在手心上。

罗明不像那些重视画画的人，抱着被画商看中的心情参加展会，他偶尔有空了就去油画室画几笔，没空了就把画扔在那里。

赖以冰也经常使用那个油画室，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认识了。有一次，罗明刚好画完整副作品，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赖以冰却突然出声道：“真是一幅漂亮的作品。”

罗明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答道：“谢谢。”

“就像你的人一样，随便而又空洞。”赖以冰歪过头，就像没有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是多么无理，脸上的笑容有种近乎天真的温柔，“从你一开始画这幅画的时候，我就在注意了，你画的是吹泡泡的女孩吧？”

“你先画了扎着辫子的女孩，之后却发现女孩的脚离画纸的边缘太远了，你懒得裁纸，原本的草丛变成了灌木，这才接上了女孩的脚。整体画完之后，你又意识到整副画面好像缺少些什么，然后加了吹泡泡的瓶子，和那些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彩的泡泡，加完这一切，画面是完整了，可是女孩的表情却不对，她不是在吹泡泡的表情，而是在笑，于是你又盖了一层颜料，把女孩的脸也改了。”

“对你来说，只要画面是完整的，对所有一切都是有好处的，你就什么都可以改变。”

“你的人生一定是这样吧？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在妥协，只要大家都能过得幸福，你就可以一步又一步的往后退，哪怕涂改掉画面上的笑脸，也要维持整体的平衡，多么空洞而又无聊的人生。”赖以冰凑近了罗明，用极其温柔的语调做了最后的总结，“你的人生根本毫无意义。”

罗明当时只觉得毛骨悚然，不过也幸亏他从小都是那种体质，他没有理会赖以冰，收拾完东西就直接走了。

理所当然的……他的那副画没有拿到任何名次，而赖以冰的作品则被画商看中，以高价买走了。

从那以后，罗明就再也没有画过油画，这世界上变态太多了，连画副画都不安全。可也正因为这件事，让他想忘也忘不了赖以冰这个人。

没想到赖以冰高中居然读的是这所学校……罗明轻叹了口气，总之对方现在也不认识他，只要不引起对方的注意，离对方远点就行了。

罗明到教室的时候，王良已经在向他招手了，“你总算来了，这是你要的柿子饼。”

“谢了，你家附近那间卖柿子饼的店真是太好吃了。”罗明接过了袋子，趁着老师还没来，他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呦，居然有好吃的，这可不能吃独食啊，赶紧分我们一点！”班上几个男生见有东西吃，立马把罗明围了起来，看着罗明的眼神全都带着不怀好意，当然，他们也只是开开玩笑。

“不，我是不会把柿子饼给你们的！”罗明三下五除二把剩下半个柿子饼扔进了嘴里，把袋子重新封好，迅速地藏里。

“叛徒！我们多年的友谊难道还不如一包柿子饼？！”带头起哄的是班上一个叫周圆彬的高大男生，理着个板寸头，人挺爽快和仗义，就是平时老爱开玩笑。

“太令人痛心了！”其他男生也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