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钺峰主那张脸上,真能看得出落寞?”
“……此乃意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萧铭坐在茶馆内,按了按额角的青筋——此时此刻,他的外表是一位清秀男子,五官虽不算出彩,但组合在一起却颇有一番韵味,令人心生好感。这幅模样是萧铭被自家小徒弟软磨硬泡才最终妥协的,毕竟,有一个颜控而执拗的徒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让人有些心塞。
从门外进入茶馆,陆天羽正看到自家师父一脸无奈,眼神微扫,便大致明白了始末。
明明离玄钺的化神大典已经一年多了,但修真界诸人对此却仍旧津津乐道,而每次听到众人议论,他家师父的表情总是分外纠结。
——其实,陆天羽本人也是纠结的,因为一年前他才刚刚知晓自家师父竟然便是那位轰动了整个修真界的萧铭真人,也大致明了了他与玄钺峰主之间冲突的始末,如今再听到局外人的猜测纷繁,便实在有些hold不住那些根本就不靠谱的脑洞。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无知是福吧?
陆天羽并不觉得自己的师父做错了什么,如果是他的话,他大概会做得更加狠绝,不会因为莫须有的愧疚便心软留情,乃至于被对方咸鱼翻身。不过,大约也是如此,玄钺对于他的师父的感情也更为复杂,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自己师父的讲述中,陆天羽隐隐察觉到玄钺峰主对他的师父并非全然的无意,只是陆天羽却并不想点明这一点,大约是由于某种私心吧……
陆天羽如今孑然一身,唯一在乎的就只剩下自己的师父,他一点也不想有任何人吸引走师父的心神。
自然,玄钺峰主的化神大典他们也没有去参加,想必玄钺峰主不想再见到他们,而他的师父也对于玄钺峰主敬而远之。只是由此一来,玄钺与萧铭这对“恩爱”百年的道侣也算是在全天下修者的瞩目中正式拆伙,再无瓜葛。
虽然萧铭表现得一直很正常,似乎根本不在意那般,但是陆天羽却发现对方失神的频率比以往高了很多,想必仍旧还是受到了几分的影响。
只可惜即使陆天羽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师父再记起玄钺,却依然管不住全天下人的嘴,似乎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能过听到众人的议论猜测,简直让人想躲都躲不掉。
陆天羽不悦地抿了抿唇,随即很快又扬起兴高采烈的笑容唤了声“师父”,将萧铭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见自己的小徒弟进来,萧铭面色一整:“事情办得如何?”
“已经妥当了。”陆天羽凑到自己师父面前,笑嘻嘻地施了一礼,“这次可多亏师父您了,不然徒儿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呢!”
萧铭随意点了点头:“好歹我也是你师父,理所应当。”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回去天玄派吗?”陆天羽看着萧铭站起身,在桌上抛了一块灵石,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不回天玄派,你还要去哪里?”萧铭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漫不经心,“你在练气大圆满已经卡了许久,这次好不容易寻到突破的契机,不回去好好修炼,浪什么浪!”
“我也没浪啊……”陆天羽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的委屈,却对于萧铭时不时蹦出来的奇怪词汇接受良好。
自从加入了天玄派,陆天羽便发现他家师父简直成了练级狂人,动不动就将自己关进闭关室内,否则便是外出历练、出任务,与他相处时间极少。虽然并不知这种情况到底是如何造成的,但是陆天羽却相当坚决地在心里的小本子上给玄钺记了一笔,因为在他看来,倘若不是由于玄钺,他的师父大概也不会如此拼命。
也不知是雏鸟情节,还是对方是他人生中唯一亲密信赖之人,明明陆天羽本身性格相当地独立坚强,却对于萧铭有着一种难以克制的依赖,总是希望对方多关心自己一分,多与自己待一段时间,而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全程放养。
尽管心里百般不乐意,但陆天羽却只敢腹诽一二,表面上仍旧乖乖巧巧地跟在萧铭身后,返回了天玄派。
自从修复了金丹上的裂痕,终于成名副其实的金丹修者后,萧铭二话不说便带着陆天羽千挑万选了一个门派,成为了客卿长老。
天玄派规模不大,派内诸人大多性格温和平淡,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掌门与诸位长老也都不过金丹修为,看不透他的易容,而最让萧铭满意的,则是它与洛水宫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并非其附属宗门,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依附讨好的意向。
虽然萧铭不过金丹初期,还带这个一个练气的小弟子,并不够资格成为天玄派的客卿长老,只是萧铭舌灿莲花,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各项优点——阵法、炼丹、符篆、炼器无一不通——最后又以金丹初期的修为力挫金丹中期的长老,最终得到了天玄派的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