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威扬怔怔地看着这幅景象,竟然觉得一阵发怵。话筒里义续的声音还在焦急地询问着,显然也是听到了这声枪响。但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他们救回人质的唯一希望,破灭了。
“根本不存在什么图纸,”莫沙望着不远处的敌人,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所有的信息都在这里面。”
“米迦勒的核心技术并没有开放给贺泽军方,这同样是对他们保密的,也就是说关于这架飞机,里面的人并没有比你们了解得更多。”她看着费尔那双充满怀疑的眼睛,毫无惧意地说,“我有责任最大限度地确保军事机密的安全,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带什么图纸来,米迦勒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熟知她的每个细节。”
“这么说,只有劳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咯?”费尔叹了口气说。
“休想。”莫沙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
“但看样子,贺泽军已经决定把你交出来了。”
“我不隶属于贺泽军,没有义务服从他们的安排。”她高傲地微微垂下眼帘,神情稳定下来,接着难以察觉地吐出口气,像是内心放开了什么东西。
就在一旁的特种兵刚准备上前接手她的时候,莫沙猛地转身,拉过一旁卫兵的枪管,抵住了自己的额头,伸出手拼命压响了扳机。
眼睁睁看着此行最重要的目标化为泡影,费尔呆立在原地,也良久没能回过神来。虽然他早已耳闻达鲁非的军人有高度的服从性,他们制度森严,几乎毫无人性可言,在命令面前,生命被视作草芥。这大概也能解释为什么一个疆域促狭的小国的军力能如此强盛。即便在远离祖国的地方,也丝毫没能动摇他们的这种意识。他的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些敬意,对方虽然是女性,却是一个真正的战士。
因目标意料之外的死亡,僵持的双方都陷入了无声,十多秒钟之后,喇叭里率先响起了陆威扬的声音。
“这是谁都不想要的结果。”他的声音更严肃了,带着毫不掩饰的责备,“你们满意了吗?”
“这场闹剧已经没有理由继续了,让我们和平解决这件事,你们把人质交出来,就可以平安离开,我保证你们的安全,如何?”
没等费尔表态,莱奥便大笑起来,“先生,你以为我们在玩家家酒吗?现在的局势根本没有改变,我可是和你一样清楚,这只小猫的命比我们全部加起来还值钱,你想糊弄我们做亏本买卖?”
“你的提议我不接受。”费尔则心平气和地接过了话,“我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的,完成不了任务也没有脸活着回去。最坏的情况下,我们不介意拖着两个人质一同赴死。”
“你们还想怎样?!”陆威扬有些恼怒起来,“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都会被监视器记录下来,如果你们敢伤害他们,你们的死是远远不会让我们的报复停止的,我们一定会起诉到战争委员会,施与悖都军最严厉的制裁!”
“我有一个公平的提议,”费尔的语气没有变化,显然已经心里有底了,“看样子飞机的设计图是拿不到手了,但我知道那架原型机现在就停泊在仓库里,我要求你直接把飞机交给我们,然后送我们出境。”
当米迦勒缓缓地从阴暗的仓库显现而出,阳光为那银白色翅翼勾勒着金边,巨大的螺旋桨噪音也在头顶降临,那是从空军学院停机坪紧急掉过来的教练用直升机。
路德即刻谨慎地靠近了刚刚落在停机坪上的直升机,确定机舱里只有手无寸铁的驾驶员一人后,他打开了舱门,一把将驾驶员拽了下来,用枪将他赶走。
随后在费尔简明的示意下,莱奥架着他手里贵重得足够交换他们四人生命的少年钻进了狭窄的机舱,他手里武器丝毫也没有松懈,以至于已经把基地给包围了个水泄不通的警卫兵都只能眼看着俊流被押了进去。
费尔冷淡地望了一眼远站在安全距离以外的陆威扬,对方脸上绷得紧紧的肌肉交杂着屈辱和愤怒,显然,就算是完全遵从上级的指示而选择的妥协,要他亲手奉上崭新的米迦勒,甚至还要乖乖目送他们驾驶印有贺泽空军标志——那神圣不可侵犯的白鹰的直升机扬长而去,简直足够让悖都那群老豺狗们当作笑柄揶揄东联盟几十年!
只恨这不甘如此徒劳,被挟持的少年带有皇家纹章,是军队的主人,享有最高的保护权。
“放心,”费尔这才有余裕拍干净身上被泥泞弄脏的迷彩服,看着对方的眼睛郑重地说,“只要我们安全过了边境,便会将他们毫发无伤地奉还。”
“希望你遵守诺言,”陆威扬生硬地答道,并因为己方的消极立场而懊恼,“你们已经违反了战争公约,不要得寸进尺。”
厚达半米的仓门连普通的炸药都无法撼动,此刻却已经完全升起,将米迦勒暴露在侵略者的眼皮子底下。一直密切关注局势发展的彦凉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他不顾卫兵的阻拦,强行从控制中心里冲了出来,跑到了基地户外,还没等在场的人弄个明白,他已经越进了包围圈内的危险地带,并在敌方猛然举起的枪口下举起了双手。
“我没有武器,”他大声申明,停在原地不轻举妄动,内心的紧张感却并非源自畏惧,不如说是一种莫名的兴奋。他的目光扫了一眼枪口下的齐洛,又稳稳地与费尔接上了,“听着,这架米迦勒的程序已被莫沙博士锁定过,岚啸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