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走后,我也才能好好应对我大皇兄。如果你偶有余暇,替我帮望月调理下身体。他身子太弱了。”
李瑄城勉强应下。又道:“你长点心吧。徐染是你这里功夫最高的一人,居然要派他给望月。你自己的安危又当如何?莫不是日后再给我演一出不要江山要美人的戏码?”
祁千祉听他这样说,哼笑道:“这如何可能?我自有分寸。”
“你要是有分寸便好了。”一边只能喟叹自己为何要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如此过了四五日,受了伤的凶手终于被抓住了,是行走江湖的杀手成涛。下了狱,但抵死不供认。
裴之维病了。
流言已经到了可以杀人的地步,裴之维便是平时上朝都会受人侧目,甚至言辞讥讽。
裴之维以色惑主,辗转承欢才得到今日地位。
一介弄臣,有何颜面立于宣室之阶?
无羞无躁,还敢自诩为文人?
……
而沈湘衣最终难逃一死,更是把他打垮了。
祁千祉去看他的时候,裴之维满脸苍白,眉目更是浅淡到看不见了。
“我给你带来了一些补品。”
“殿下费心了。”裴之维望向他,眼睛里沉得像一潭死水。言辞间更多的是疏离。
“我会给沈家一个交代的。我……从未想到过要害你。”
“我知道,我相信殿下。”
裴之维剧烈地咳嗽起来,连心肝都能咳出来。
祁千祉觉得心疼极了。
“我和殿下,真的是……孽缘啊。要是从未发生,该有多好。”
“……”
“我自小受殿下照拂,心中亦多有感念。我现今所有的一切,都是殿下给的,殿下对我如同恩人。”
“我如今这样,确实是前二十年太过顺风顺水,所以上苍要给我惩罚吧。”
祁千祉知道裴之维后悔和他在一起了。他看着裴之维像秋日狂风里枯木,瘦削得像随时可以散了架,很想去抱抱他,但是忍住了没动。
裴之维的泪水就这么猝不及防得落了下来。这个画一样的浅淡的男子,让人觉得泪水都能将自己沾湿了化掉。
我相信殿下,可是我已经活不下去了。
沈湘衣死后第八天,少府丞裴之维自缢身亡。
☆、章十伏寒外生(一)
穆修白体弱,受不住马背颠簸,祁千祉为他置备了马车。结果穆修白还是只乘了半日的马车就吐了。
李瑄城非常骚包,一身白衣,骑的马也是白的。他坐在马背上看着穆修白扶着一颗樟树要死要活地往外吐着黄胆水,一脸的嫌弃:“你要吐吐快点。还要赶路呢。”
李瑄城之前往返于泷上和京城也都是乘马车。因为骑马虽然快,但是非常累人。不过穆修白乘马车都能吐,李瑄城就懒得和他挤一辆车,只是在一边骑着马跟着。
穆修白赶紧收住,用本来拿来蒙脸的纱巾随便抹了抹嘴。就听那边李瑄城更嫌弃了:“你用这个擦?”
穆修白心道不然用什么擦,荒郊野外的。他还忘了带帕子。
李瑄城也懒得再说什么,骑着马更远离了车架。
到了晚间便要住宿。穆修白这么一天下来自己浑身都散了架,想到接下来还要六七日的日程,觉得自己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穆修白跟着李瑄城和凛冬一起进了店。穆修白从马车上下来腿都软了,李瑄城和凛冬谁都没有扶他一下的意思。李瑄城算主人,没理由扶他。至于凛冬那样的性格,眼中除了李瑄城再无他人。
穆修白自己都觉得自己弱气。他上辈子可不是会晕车的人。
走到半途,一个脑满肠肥脸上泛着油光的长髯男子扶住了他,向他道:“姑娘似乎站不稳。”说着搀起他继续朝前走去,而男子的肥手直接搂在了腰上,还捏了两下。
穆修白动手就要推开他,男子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凛冬觉察到,回身手上不知道丢了什么过来,男子哇地叫了一声。穆修白趁势推开他闪到一边。
男子直接拔出了刀,口中叫嚣着:“谁使暗器?”
凛冬见他拔刀,也从袖中滑出短刀。两人居然直接动起了手来。
店家一看要动手,在柜台后叫着:“唉呀别打别打,要打外面去打,在这里打我可要报官了!”
说完这句话凛冬已经将刀架在了男子颈间。
男子自知不敌,嘴硬到:“我不过搀扶一下这位姑娘。两位既是和这位姑娘一起,为何他如此却无人相扶?”
李瑄城微微侧过头,眼神一凛:“阁下行走江湖,还是知道分寸比较好。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快滚。”
男子听他这样说,虽然不服气,但是还是咽下这口气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