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远有心同蒋奕多来往,也走到窗边来。见蒋奕望着对岸,也往外看了看。湖对岸离得较远,只看到有个雅间搭了露台,露台上似是有女客。
饶是天色已暗,周慕远还是分辨出了对岸岑惜之的身影,不由得心头一跳。
蒋奕看着对岸,声音不高不低:“幕远兄有事?”
不知怎的,周慕远对着这位新科状元总有一种压迫感,他并不隐瞒:“没有,只是见对面的客人中似是有敏之的妹妹,故而多看了两眼。”
蒋奕淡笑,他倒是坦诚。岑敏之同郑勉彼此对看一眼,都没说话。
蒋奕盯了周慕远一眼道:“确实是敏之的妹妹她们,她们午后便来了。”
周慕远被蒋奕盯那一眼本就心下微惊,此时听到蒋奕说的这句话心里顿时翻江倒海。蒋奕同岑敏之私交极好,但是岑惜之的行踪他知道的这么清楚,而且还明明白白告诉自己,这个意思可就不是普通的意思了。
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当年岑惜之倾慕韩璟,也知道如今韩瑄对岑惜之特别。周慕远却不认为现在的岑惜之对两位皇子真有什么情愫,从他见她的寥寥数面他就一直这么认为。
可是蒋奕,周慕远压住心中惊涛骇浪,却真的很可能!
蒋奕这是在点自己!他知道自己对岑惜之特别关注?!
周慕远不由在心里苦笑,今日他母亲从宫里看了姑母回来,就隐晦地同他说了姑母的意思,周家要交好南平侯府,但是岑惜之周家还高攀不上。他其实对岑惜之并没有那么确切的念头,纵使有,他也早就明白自己的差距,也因此不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他只是真的很欣赏她,而她也确实那么引人注目……
蒋奕,不知怎么,他觉得此人甚不简单,也许正因为如此,才让他觉得此人同岑惜之最有可能!
而且,蒋奕当着岑敏之的面,就这么说了,也就是说这是南平侯府的共识,只是还没有公开罢了。
这可不是小事……宫里的情形他也有所耳闻,二皇子现在想娶岑惜之……
这件事情其实此时并不宜宣扬,可是蒋奕告知了自己,刚才也是他邀自己来……他其实是故意向自己坦承此事的吧。周家要交好南平侯府,自己想交好他,他和南平侯府是一体的,他既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又不想影响周家同南平侯府的来往,确实有一番用心,看来这个情自己必须得领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岑敏之见二人眉眼官司打得差不多了,就招呼他们都过来坐,菜这时候也上齐了。
郑勉一边给几人倒了酒,一边在心里暗道,自己在春闱之前就觉出来了,果然不是多想的,蒋奕此人确实不一般,这个状元的身份,也许只是个开始……
随后的酒桌上,自然是推杯换盏,宾主尽欢。只是一个时辰左右,岑敏之便提议回去了。青泉忙去岑惜之她们那边知会。
等岑惜之同郑灵儿、冯姝过来,这边四人已经候在路边了。马车也到了。
几人打过招呼后,冯姝同郑灵儿上了郑家的一辆马车,郑勉坐了另一辆。
周慕远也同岑惜之打了招呼,随后便同岑敏之、蒋奕告辞,也上了自家马车,随郑勉他们一道先走。
剩下岑敏之兄妹和蒋奕,岑敏之摸了摸鼻子道:“你今日就这么告诉他们了,不怕横生枝节?”
蒋奕摇了摇头:“不是不怕,只是不愿再拖。我赌他们是友非敌。”
岑敏之有点惊讶:“没有到敌友之论这么严重吧。”
蒋奕笑了笑,没再说话。
岑敏之看了岑惜之一眼,对蒋奕道:“我先走一步,到你宅子里等。”
说罢,上了蒋奕的马车,远山跳上车辕,把车赶了出去。
青泉驾了岑敏之的马车,蒋奕扶了岑惜之上去,接着自己也上了车。芷兰和菊影坐了岑惜之来时的马车,跟在后头。
马车走得很慢,车厢里,蒋奕主动向岑惜之说了今日偶遇周慕远之后的事。岑惜之点了点头:“原来刚才二哥说的是这件事。”
蒋奕把岑惜之拥在怀里,低低地说:“惜之,再过二十来天,我就会向你提亲,你可知我心里有多欢喜。”
岑惜之闻着蒋奕身上淡淡的酒气,似也微醺:“我知道,你放心,我就在这里,等你来。”
蒋奕抚了抚她的额发叹道:“可我还是觉得日子过得太慢了。”岑惜之无声地笑了笑,换了个姿势舒服地窝在蒋奕怀里,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却都觉得熨帖无比。
从明月湖回来,岑惜之便闭门谢客,日日待在府里。
府外的消息紫月每日都有带回来。大多都是关于寿宴后续的事情。
皇宫里冷宫又死了两个宫人,其中一个是四年前死去的一个宫人的妹妹。
郑芸儿的父母对她要进皇子府的事没有丝毫反对,三日一到,忙不迭地就把女儿送进了宫。
赵尚书同岑昌把嫁娶之期定在了一个月后。而孙氏一直卧床不起。
岑怡之一直在自己院子养伤,谁都不见。岑昌送了信去南边族中,预备等赵慧颖进了门便送走岑怡之。
岑敬之则是一连好多天夜不归宿,流连各处青楼楚馆,也没人管他。
还有一件事,是岑敏之告诉她的,宫里二皇子有了一名侍妾,是怡春宫原来的大宫女碧凝。据说程贵妃去同皇上禀报时战战兢兢,可皇上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日子很快滑进七月里,岑惜之闭门谢客,初七那日自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