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颜侧过头看着那人,道“我知道,可他的梦终究是要醒的,与其沉溺虚假的美好中不明不白的消失为别人做嫁衣,不如清楚的活着为自己争取一把,过程虽是会痛苦些,可至少得到的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些念想该断则断,趁着还未到无法自拔的地步早些抽身出来也是好的。”
雪颜的声音越来越慢,吐字十分清晰地道:“院中只那一种花争得了所有的雨露恩惠,而旁的植物只能默默地看着,为着那偶尔溅落在自己身上的点点雨珠沾沾自喜,长此下去当真会有活路?撇去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说,总该是要为自己着想的。怪只怪它们生在了同一个院子里。”
身边人就着身前的木椅坐下来,身子侧靠扶手,手也搭在上头,目光依旧落在那院落上,那木质的扶手触着肌肤是淡淡的凉意。
那人开口道:“花落花开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当你尝过了与爱人共处的甜蜜,难免不会期许着再多得到一点。
轻隐便是如此,只可惜他爱的人是冥尊,是一个只能自己独属于他,而他却永远无法独属于自己的人。
轻隐知道,比起冥宫中其他的人,自己真的已经够幸运了,无论从哪个方面都看得出孤城对自己是特别的,尽管他有的时候也会想,自己何德何能得到冥尊如此的厚爱呢,像自己这样的人,若是冥尊真心想要也是能寻到很多的。
自己本应该想着,无论自己出于何种原因得了冥尊的宠爱,只要这些恩宠中有一丝半毫是出于冥尊的真心便足矣。可如今自己却变得不知足了,他渴望得到更多。
就比如说现在吧,轻隐站在门口,看着孤城缓缓走过来的身影,他希望时间就此成为永恒,他来了然后便不会再离开。
“等很久了?”刚踏上第一个台阶,孤城便开口问轻隐。
“嗯,也还好,不过十四天的时间罢了。”轻隐故作轻松地回道,不过语气中难免让人听出几分埋怨的意味在。
想来也是被冥尊宠的日子久了,自己说话也越发的大胆,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怕孤城会生气,他还记得孤城曾对自己说过,即便在他面前,自己也是不用惧怕的。
果然孤城并没有在意轻隐耍些小性子,伸手搂过他不盈一握的腰,一同走进楼阁。
晚膳后,孤城对轻隐说:“本座就不在你这歇息了,今日过来不过是想来告诉你本座明日要出宫处理些事情,大概也就两三个月的功夫,本来也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可一件件加起来倒叫人觉得有些蹊跷,本座也好久未出宫了,不如亲自出去一次处理个干净。”
“我……”
轻隐开口要说什么,却立马被孤城打断了:“不可以。”
“我还什么都没说。”
孤城盯着轻隐,那眼神便是在说,那好,你说出来。
轻隐也盯着孤城,最终还是犹豫着什么都没说,不甘心地扭头。
“本座去去就回,你好生等着,本座一回来第一个便来找你。”孤城伸手让轻隐看向自己,耐心道:“听话,有些事情本座要自己去处理。”
轻隐知道自己应该体谅孤城,所以也没再说什么,反正孤城都这么说了,自己再说也不见得能改变什么。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能明显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于是待孤城要离开时,看着轻隐难过的表情终是不忍了,他吩咐身边的随侍,让他们把自己还需处理的东西都一一搬进了媚隐阁。
丑时已过,孤城写下最后一字,这才起了身,他看向床的方向,见轻隐微微斜靠着床沿睡去了,想来也是等他等累了。
孤城走近他,小心地将他平放回床上,盖上被子,他在床边坐下,轻握着下床上安睡的人手,指节相扣,小声道:“本座就是怕留在你这打扰到你休息,好好睡吧。”
然后孤城松开了手,房间里微弱的灯光无声无息地灭了,他也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黑暗中,轻隐慢慢睁开眼睛,又慢慢闭上眼睛。
没有你在身边,被巨大的恐慌笼罩,才是真的无法再好好睡去,这种无奈又无力的心情,你可知道?
两个多月后,孤城果然就回来了,去轻隐那陪了半天后就去了冥后姚梳那。
姚梳是南方领主的女儿,母亲是重明鸟一族的长公主。她温婉大方,贤德和善,初时孤城对她谈不上喜欢,但却不得不承认她是冥后的不二人选。
在姚梳陪伴孤城的时日里,她总是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后宫大大小小的事物,从没让孤城为难过,久而久之,孤城对她也如知心人般信任。
两人在一起倒也没别的,不过是谈论了下这些天的一些琐事。
“冥帝是要嘉奖的季云空,可是上次英雄大会上的那个佼佼者?”
“嗯没错,本来也不过顺手给了他个机会表现下自己,不想他还倒把事情处理的干净漂亮,没浪费一兵一卒,亦没耽误过多的时间,最后的扫尾工作也做的彻底,近期之类本座倒也可以少操点心了。”
“冥帝身边有这等可以分忧的人当真是件好事,只是……”姚梳停顿了下。
孤城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笑着接话道:“季云空与北冥那边有关系本座心里也是知道一些的,但他立了功,该奖的总是要奖。而且这次北方领主也出了不少力,找个时间本座还得去雪颜那走一趟。”
姚梳的侍女在门口轻敲了几下门,姚梳唤她过来,俩人低语了几句,姚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