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应苔少年心性,觉得好玩,他骑在崇善身上,用手轻轻掐崇善的脖子,说:“快起来。”
他对自己的小叔不像是长辈,更像是朋友,毕竟崇善本人一点都不摆长辈的架子。
崇善身体软绵绵的,额角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粘在白皙的脸上。
他眼角长着两颗泪痣的地方也出了汗,好像是流下的眼泪一般,衬得眼睛又湿又亮。
崇善声音沙哑地说:
“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下回……下回……”
崇善仰着脖子,凑到邢应苔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邢应苔愣了,他偏头听了两句,反应过来后,他猛地从崇善身上爬起来,‘呸’了一声,道:“你写那种书写的太多了,果、果然脑子有问题。”
对着的可是他的侄子!好哥哥、好爸爸什么的……怎么都能喊得出口?!
崇善笑盈盈的,他从地上坐起来,擦擦额头的汗,又慢悠悠地站起身。
他看了眼时间,用手肘顶了顶邢应苔的胳膊,朝他眨眨左眼,压低声音说:“回家行不行?回家我讲故事给你听。”
邢应苔默默向前走了一步,不让崇善戳到自己,同时不掩不耐地说道:“不听!”
“干什么不听?”崇善仍旧笑,“别人求着都听不到,你反而不听。”
这话说得是事实。崇善是写的,而且名气不小,就连邢应苔的同学都有崇善的书迷。
而崇善写又不是一口气都写完,他习惯分章节,每天写一小段。这样就有很多读者迫切地希望知道后文的情况。
只不过邢应苔本人并不喜欢崇善的,所以即使崇善主动要求跟他讨论,邢应苔也心不在焉。
崇善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激烈运动,走回家时腿都软了,他毫不客气地趴在邢应苔肩膀上,一边走一边嘻嘻哈哈地靠着邢应苔耳边,给他讲着什么。
邢应苔记得,那应该是个很长而且很荒谬的故事。崇善分成几天,给他讲了许久。
崇善写写的好,然而讲故事却很差劲,没有什么意思,现在邢应苔早就忘了当初他讲的故事是什么内容。
唯一保留的就是当时那种不可思议、荒谬至极的感觉。
第21章
喝了那么多酒,第二天起床时陈半肖的头都在痛,他暗想今天肯定上不了手术台,别说手术台了,应该请一天假才对。
只是临近年末,单位事情变多,这时候请假很给别人添麻烦。无奈之下,陈半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又挣扎着去洗手间洗漱。
洗漱完毕准备出门,陈半肖路过邢应苔的房间,往里一看,发现室友已经开始看书背单词,不知道起了多长时间了。
陈半肖不由得佩服一下。要是不上班,他肯定他妈的一觉睡到中午。也就是邢应苔这种自制力强的小孩才能搞学问了,陈半肖不由庆幸起自己当初上完大学就跑的英明决断。
吃过早点后,头就不那么痛了。陈半肖十分悠闲地走进办公室,刚一开门,就见一个背影十分苗条的女孩子正在放有资料的书柜前翻着什么。
陈半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不是他在书柜里藏了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而是书柜上放着一个备用的器材,本来放的好好的,可那女生动作太大,把器材顶得摇摇欲坠。
这器材不轻,真要砸到脑袋上简直能要人命,就在这时,像是回应陈半肖血腥的猜想,本来就晃晃悠悠的器材‘咯’的一声,从柜子上掉了下来,直直朝女生头顶上砸落。
陈半肖心一下子吊起来了,他喊了声:“小心!”然后猛地扑了上去,右手用力一拍,改变器材坠落的方向。碰到重物的瞬间,只听得一声脆响,陈半肖霎时感到一阵酸痛,他在冲力的作用下扑到女孩身上,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陈半肖没来得及看身下的女孩是谁,就表情扭曲地大喊:“啊!我的手好痛。”
那女孩被突然扑倒在地,本来脸上还有怒气,一听这话,猛然一愣,她扭头一看,就看见倒在地上的器材,脸上闪过惶恐。
陈半肖这才发现原来这苗条的女孩是荀欣,心中暗想糟糕,连忙翻了个身,坐在地上,无法忍耐一般呻吟:“我的妈呀,我的手断了。乖乖不得了,痛死老子了。”
荀欣手忙脚乱地爬过来,见陈半肖表情痛苦,慌张中竟然抱怨:“谁让你挡过来的!”
陈半肖一阵无语,心中大骂臭小娘,然后说:“我要不过来,你那小细脖子,还不断上个七八十截。”
荀欣脸上一红,扭捏地用手挡住脖子。
陈半肖一愣,反应过来后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心想我这张臭嘴,真该缝上了。
在同事七手八脚的帮助下,陈半肖被送进医院。他右手手骨骨裂,不用手术,但要打几个月的石膏。
对陈半肖来说,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受伤当然不是好事,可他也能因此能在医院休息一段时间,缓解他因昨晚宿醉造成的头痛。
医院的病患很多,要排队。陈半肖的同事很够意思地帮他排队缴费,所以他只用坐在椅子上睡觉等待。
虽然右手很痛,但也不是不能忍耐,陈半肖很快就进入睡眠。
朦胧中听到有人急促地呼吸声,对方的焦急就连梦中的陈半肖都能感受到,他睁开惺忪睡眼,看了看眼前的人,猛地清醒,问:“你怎么来了?我,我同事呢?”
眼前的人是陈半肖许久没有联系过的裘祺青,他大概是跑了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