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婴的眸子一点一点的变深,他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泛白的唇瓣,他仿佛是受不了似的喘息了一声,脸颊漫上一股兴奋的不正常的红晕,双眼仍死死的盯着御阶上年少的君王,目光肆意又轻佻。
裴越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按上了腰间的长刀,愤怒的想要把这厮给宰了,江玄婴十分警觉,立刻瞥他一眼,见状反而笑了。
“裴将军,难道你想破坏陛下的登基大典吗?”
江玄婴的声音传来,却是直接在耳边响起的,裴越眯了眯眼睛,知道这是传音入密,非内力深厚者不可为,这人,怕还是个高手。
且不说在登基大典上拔刀是多大的罪名,就是真的打起来了,这人既是内家高手,他和他打起来,谁胜谁负还未可知。他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快,眼不见心不烦,转开视线,朝御阶上的江衍看去,这一看,他就呆了。
不知道方才江玄婴那厮和小衍说了什么,他的脸有些苍白,但眸子却因为愤怒而发亮,那一点亮光明如秋水,让人一看就看进了心底。他是那么美,仿佛一副静止的画,又仿佛一抹跳动的星辰,无法形容,无可捉摸。
裴越回过神来,就见文武百官之中,最清心寡欲的官员都在悄悄的往御阶上看!
他知道自家表弟长得好看,问题是他还是个孩子啊!不光这样他还是个男子!
看什么看?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家里有妻有妾儿子都生了!
那边那个还敢看!御史韩章是吧?直视君上大不敬,老子记住你了!
顾栖!顾相!说好的男女两不沾孤高自许尘外孤标的呢?敢不敢把那对招子从老子弟弟身上撕下来!
他憋得几乎要吐血,好在登基大典已经进入了尾声,之后众人都要去宗庙给先帝守灵,而新君则是单独在内为先帝诵经祈福,他这口血才算是咽下。
走出承天殿的时候,江衍觉得脚底下都在打飘,他转头看了看身前身后的仪仗,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成为了大显的帝王,他的想法前所未有的复杂,太多胡乱的念头几乎要把他的脑海撑破。
江玄婴从昨天起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当然,也许是他被带在他的身边,他一直没能听到江玄婴的心声,这说明这人的城府已经深到了一定的程度,能完美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会流露出某种强烈的意识来让他捕捉到。
江衍很少见过这种人,大部分的人他们的情绪十分容易感知,哪怕有心口不一的,也无法长期完美的掩盖下去。
江玄婴微微的笑:“陛下,您现在还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等到了晚上,我来接您去为先帝诵经祈福。”
江衍没有睡觉的意思,他知道要熬夜,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去睡觉,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好好的梳理一下。
皇宫里最安静的地方是什么地方?自然是宗庙。
第21章 等你死后
又下了一天的雪,车马声辚辚,在雪地上碾出一行深深的车印,江衍觉得很冷,只有握着圆玉的左手心里还保存着那么一点温度,反而更加突出了别处的冷。
身上的冕服很厚重,缀着的零零散散的珠宝玉石,江衍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却都是冰冷的,这些东西把他包围,淹没。
进了宗庙,终于暖和一些了,江衍沉默着走进了历代新君为先帝祈福的小房间,或许知道他现在什么人也不想见,江玄婴很贴心的退了出去,不许任何人来打搅他,江衍跪在了蒲团上。
对于皇祖父,他是没什么感情的,或许还有过那么一点微妙的不满。就是他现在跪在这里为他祈福,也没有多少真心,也许这会被人说成是不孝,但是他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感情是相互的,放在平民百姓家,或许他给了他锦衣玉食,他要感激涕零,但是放在皇家,这种随手就可以赏赐出去的待遇,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江衍默默了念了一会儿经文,他忽然僵硬了,他发现自己,貌似可能也许,嗯,想出个恭。皇室宗庙新君为先帝祈福的地方,便所在哪里?
这真是一个凶残的问题!外间大臣们都在为先帝守夜,不可能没有便所,但是他刚刚才摆出那么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样赶走了江玄婴,走了进来,这会儿难道要捂着肚子出去?要不要这么破坏形象?
左右看了看,这小房间不大,只有一扇门,但是后面靠近佛像的地方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窗户,大概是为了方便房间里的烟灰出去,窗户开了一条缝,从这里看去,能看到外面隐隐约约的小树林。
他,他现在赶紧翻出去出个恭,然后立刻再回来,不会有人看见的吧?
江衍做贼似的四处看了看,迅速而果断的抄起了供桌边上几张黄纸塞进袖子里,绕过佛像,打开了窗户。
迎面一阵寒风刮来,小腹处隐隐的便意愈发明显了,江衍这会儿一点也不冷了,他捂了捂肚子,动作十分僵硬的翻了出去。
靠近房间的那一侧,树木一点也不茂密,几乎能看见不远处的灯火,江衍觉得如果他在这里嗯,出恭的话,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被人看见,他想象了一下,在宗庙里为先帝念经祈福的新君被臣下发现随地出恭……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决定再往林子里面走一走。
林子里有风声,晚上来听甚至有点可怕,他的脚步放轻了,其实他还是挺害怕晚上一个人出来走的。
看了看四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