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叶檀想着卫氏的病,心中实在动摇的厉害。
“没有可是!”卫氏怒道,“你以为我猜不出他的条件吗?”
“娘……”叶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卫氏红着眼眶道:“檀奴,娘自知命不久矣,怎可拿你余生去换?”
那天之后,母子二人对此事绝口不提,可叶檀心中却始终记挂着灵鹤谷的事情。
那晚,趁着卫氏睡下,叶檀偷偷爬起身,去了殷晟说的客栈。
叶檀紧张的站在殷晟面前,不敢去看殷晟的眼,他嗫嚅道:“我不能跟你离开。”
殷晟沉默。
叶檀深吸了口气:“可否换一个条件?我只想知道灵鹤谷在哪。”
殷晟道:“我只想要你。”
叶檀闻言,脸色煞白,他沉默的站了良久,颤抖着手去解衣带,殷晟见状,眉头紧紧拧起。他上前一步握住叶檀的手,阻止他继续下去。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殷晟沉着脸看着叶檀。
叶檀静默着不肯开口。
二人僵持良久,最终却是殷晟败下阵来。
“罢了。”殷晟长叹一口气,“清溪地庆余山脚下,你走吧。”
叶檀惊讶的抬起头来,屈膝给殷晟磕了个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他日恩公若有需要,定当肝脑涂地。”说罢,叶檀便离开了。
殷晟打开窗户,看着叶檀小跑的离开,长叹了口气,无奈道:“可我现下就需要你啊。”
第二日吃饭的时候,叶檀情绪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卫氏见状,笑道:“可是有什么好事?”
叶檀点点头:“娘,我知道灵鹤谷在哪了!”
卫氏闻言,脸色一变:“你从哪里知道的,你可是去找了他?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叶檀听卫氏这么说殷晟,别扭道:“恩公他不是娘想的那样,我什么都没有答应。”
“当真?”卫氏不信。
叶檀指天发誓:“当真!”
卫氏见叶檀失神坚定,只怕不是作假,微微叹了口气:“也罢,你自己好自为之。”
叶檀见卫氏不再追究,笑道:“待会儿我去和李婶说一声,明日便去灵鹤谷给您请大夫!”
卫氏看着叶檀满眼希冀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不为自己,只为叶檀,也盼着能够康复。
夜静的只能听到细微的风声。
烛火微微晃了晃,卫氏伸手挡了下风,待烛火稳定,才又继续做起手上的事。
叶檀抄了会书,去厨房给卫氏倒好药,给卫氏端了过去。见卫氏还在缝衣裳,把药放到一旁,不赞同的把衣裳夺过来放进筐子里:“娘,衣服有的是时间做,你喝了药便早些休息吧。”
卫氏点头应下,嘴上却说:“过不了多久天就更热了,你单衣只有一件替换,若不快些做完,你到时候穿什么。”
叶檀把药端给卫氏,笑道:“娘亲莫不是忘了还有我?”
卫氏愣了一下,微微垂眸,又红了眼眶。
叶檀生就一双巧手,针线活做的比卫氏还要好上几分。叶檀幼时为了赚钱,曾绣帕去卖,那段时间,叶檀的手大大小小的伤口就没断过。
十指连心,何其的疼?可叶檀从未喊过一句疼,那副乖巧模样,让卫氏看的更加心酸。
卫氏把药喝了便躺到床上。
叶檀帮卫氏盖好被子,温声道:“娘要早点休息,切莫再起身做衣裳了,待我请来大夫,给您治好病了,您日日做衣裳,我都不催您!”
“知道了,你也快去睡,别再去书房了。”卫氏亦不愿叶檀那样辛苦,可她也知道叶檀的倔强。
叶檀把碗洗净,又回到书房抄起书来。待抄完,又是半夜。
叶檀伸了个懒腰,执起蜡烛,往卧房走去,刚到卧房门口,突然一阵疾风,接着便陷入一片黑暗。
长剑破风而来,叶檀听不到,也看不到,可由心底散出的那股寒意迫使他夺门进屋。
来人一击不中,跟着进了屋,看到叶檀的影子,立刻欺身上去。
叶檀左避右闪,茶杯掉了一地,架子也被推倒,眼看着剑就要刺上来,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惊喝,接着叶檀只觉眼前突兀的出现一个人影,剑快,那道人影更快。
长剑没入肉里的声音在这寂夜里尤为清晰。
卫氏狠狠推了叶檀一把,嘶吼道:“走!”
“娘,不要……”叶檀呆愣的看着满身是血的卫氏,僵直的站在原地,明明希望就在眼前了,为什么会这样?
卫氏离得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黑衣人的剑一次次的没入卫氏的身体,卫氏那残破病身死死的挡在门口,她不知道这个黑衣人为什么要杀她的儿子,她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叶檀不能死。
血污满全身,身体渐渐的由不得自己,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可叶檀还没离开啊!
“你是要我死不瞑目吗?”卫氏失声痛哭。
“娘……”叶檀一步步的向门外退去,结果刚刚拉开门闩,只觉后心一凉,长剑自后背贯穿,然后抽离,叶檀渐渐的不能呼吸,他脱力的倒在地上,费劲的转过身想要朝卫氏那边爬去,却使不出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