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曼仍是平平淡淡的,一边喝水,一边继续翻着我那本私家的小笔记。我以为她没话问了,正缩过去继续打企划书,未了苏曼突然又来了一句。“你念书时候学什么专业的?是市场营销吗?”
“不是。我念法律专业的。”我一边回答,一边手上飞快。
苏曼嗯了声,这才再没话了。直到我把企划书打好,又仔细检查了两遍确认没有错别字或窜句,伸了个小懒腰起身。“苏总,好了。”
“啊,才一点十分。”苏曼看了看时间有点诧异,接过文件她向我赞许地笑笑。“辛苦你了,即墨。”
“不辛苦。”我有点不好意思。“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苏曼一边收拾自己电脑前放着的几沓文件一边起身,叫住了我。我站住脚步,就见她迎面走来。“即墨,有没有考虑转换部门做事?i mean,你可以考虑一下来做我的秘书。”
什么?我呆住了,做她的秘书?!
苏曼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我觉得,你或许更适adive(行政管理),而不是sale(销售)。”
苏曼对我说这话绝对是出于好意,但当时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深深地觉得苏曼这个建议伤害了我的自尊心作者有话要说:loading……
第二十五章 不知何处是他乡(上)
苏总,我到了!看到我没?”
果然是苏曼的车,只见她缓缓地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斜靠在车上。我打开车门便冲了过去。“你没事儿吧?!”我一把扶住苏曼摇摇欲坠的身体,紧张地手都抖了起来。
“没事,头有点晕。”苏曼脸色苍白,抬眼无力地看了我一眼。“我的腿撞伤了,先送我去医院。”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的左腿一直在流血,整条裤腿都血涔涔地粘成一片,看得我头皮发麻心尖直颤!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害怕看到血。我想扶苏曼坐进出租车里,苏曼比我高了小半个头,虽然她挺瘦了,但整个身体压过来的时候我仍是少许地脚下一晃。她扶着我的肩,我能明显感觉到她因为疼痛手指微微的发抖,而正因为感觉到了,我的心里便更加的难受起来。她受伤的腿不能过分用力,我于是让她整个人都趴在我肩上,犹豫了一下,我拉过她的手环过我脖子挂住,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苏曼的身子微微一僵,我的心瞬间提住,只担心她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动作太唐突,而她却蓦地放松了,任我搂住,不言不语地扶着车子慢慢坐了进去。
一直到车子再次开起来,我仍是觉得脑袋嗡嗡嗡的,一颗心也明显不在原位呆着,不上不下,卡得我吞咽困难,语不成句。我不敢扭头去看坐在手边的苏曼,心里说不出的纠结难过。
苏曼一直垂着眸子休息着,这时伸手过来轻轻按了我的手背一下。“晕血?”她轻声问我,语含关切。
我死命摇头。我晕血?怎么可能呢!我妈说我打小就特淘,孩子王,整个小区里的孩子爬墙上树数我最能。有回从二楼高的一颗树上摔下来耳朵根子给枝桠挂烂了顶着一脑袋的血回家,我哥都给吓哭了,我却跟没事人似的被我爸抱去包了耳朵,末了晚上稀里哗啦喝了一大碗米粥。所以我怎么可能晕血呢?自己流了满脑袋的血都不害怕,却为苏曼腿上的血迹给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我这是怎么了?
“思归。”苏曼轻声喊我。不知怎么的,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喊我名字,可是相隔了这两天没见,在经历了她网上以及电话里对我的公式化的冷淡之后,她突然的这声“思归”竟让我心里一揪,鼻子立马酸了。“都怪我不好!”我突然就咬牙切齿地恨起自己来了。要是当时我不闹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坚持陪苏曼一起去车间,再坚持我来开车……
“……你?”苏曼微微地挑了眉头。疼痛与失血使得她一张脸尤其白了下去,坐在光线幽暗的出租车里,她侧脸的弧线如雕像般清晰而冷凝,望向我时,一双眼却是黑得彻底,闪动着一丝说不分明却让我望而心颤的清柔,像暮色四合极夜深处黛蓝色的雾霭缭绕中那点星辰闪烁,流光熠熠,令人心折。
我于是在一瞬间明白了。我不是晕血,我只是,晕她苏曼一人的血。
苏曼没再说什么,可是从她的眼神我知道,她懂了我的自怨自艾,她知道我在心里懊恼什么。但她真的什么也没再说。
挂号的时候,苏曼用了我的名字。她没有解释,我也便没有问。先去了外科治腿伤。腿是被划伤的,我不知道撞击怎么会划伤腿,不知道她车上放了什么,好在医生说并没有伤到骨头。双氧水清洗伤口后去缝针,一共缝了八针。
我看着那个血糊糊的口子汩汩地往外冒着血,被一双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手粗鲁地冲洗着,又被一针一针缝起来。看着苏曼紧蹙的眉头,倔强而一声不吭的样子,我有点控制不住想抓狂,心一下一下疾跳着,就像那针是缝在我自己身上一样……
我不敢多看,扭过脸去死死盯着窗口,强忍着心底一阵阵翻搅着的酸涩难安,蓦地听到一阵手机的铃声响起。我一惊,掏出手机一看是简妍的电话,本能地转头去看了眼苏曼。依然是紧蹙的眉头,嘴唇因为过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