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水符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雨水打在脸上有些冰凉,楚珩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心想到,他是不是……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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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几刻前,三清宗内齐思远睁开眼,先是朝着南边皱了皱眉头,随即起身御剑向南边的深山飞去。
落地时就见叶云起盘着腿手里拿着一本话本看着,身前火架子上一只锦毛鸡已经被拔了毛烤的半熟。
“思远师叔?”
叶云起见到来人,也没什么小辈对长辈的恭敬,到是一派轻松模样:“你悟道悟完出关啦?”
齐思远白了他一眼:“怎么就你一人?楚珩他们呢?”
叶云起咧嘴一笑:“我让他们抓锦毛鸡去了,亲自动手实践一下,总好过天天在上清殿前空有架势的练剑好。”
“南边有异象。”齐思远说道,“快点让他们三个回来。”
叶云起起身,凝神去感应追踪玉符位置,随即点头御上木剑打头,齐思远跟在他后面。
等两人落地,眼前一座奠城出现在眼前,他们在天上朝下看景色与周遭一样丛林遍布,落地了才能看到这深山横出的一座古怪城池。
“十月初七回魂夜……”齐思远咬牙切齿的侧头看着叶云起,“你可真行啊,路痴到出了三清宗护山结界就算了,他们三个没有一个到筑基期修为,你就敢放任他们乱跑?”
叶云起自知闯祸,不敢回嘴,齐思远也不犹豫,带头两人快速冲进了奠城。
奠城内,城墙边一女子打着伞,伞向一边倾斜,不让雨水淋到轮椅上的人。
她漠然的看着又有两人冲进奠城,等低头看着轮椅上那人,才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
城主府前,楚珩那边被抓走,风铃儿顿时慌张无措,抓走楚珩的那人又出来加入了府外的战局。
此人一入明显战力远超那两个女子,南宫隐顿时吃力了许多,可竟也能以一敌三,打成了谁也无法脱手的平局之势。
风铃儿扭头去看许念,带着哭腔:“小小师兄,小师兄被抓走了!”
许念仰头看到山尖上隐约的身影,带着风铃儿绕过南宫隐那四人的打斗,两个小鬼到是没人阻挠的就进了城主府。
府中假山景观俱毁,一间屋舍也坍塌了半边,一座十丈高但坡势较缓的墨色小山坐落在府内。
风铃儿急冲冲的向前跑,人已经手脚并用的开始玩往上爬,突然“嗷”了一声打了个滚,滚了下来。
许念低头看着滚回来的小师妹,风铃儿噙着满眼泪花,举着两只变得红彤彤的小手:“好疼啊!这山好古怪,体内真气都被强行从体内拽了出来,疼死了!”
许念顾不得安慰风铃儿,上前,才发现这山是深色的晶体构成,像是什么液体结成了冰,里面隐隐有东西在飘荡。
忍住内心的害怕,许念伸出一只手,指尖刚触到一点这晶体山,就是一阵细微的疼痛,顿时一惊,体内的真气被强行拽了出来。
许念咬牙,整只手贴了上去,顿时体内经脉中的真气被这座山吸收出来更多,手掌一片疼痛不说,体内经脉也开始隐隐作痛。
快速收回手,许念仰头去看山尖楚珩的身影,还真想到书中有这么一出。
但写的是主角得贵人相助拿到了提升修为的草药,其中楚珩也是为了这草药而身受重伤,根本没有写过什么幽冥黄泉三生图。
“小小师兄……”风铃儿跑到许念身边,已经开始落泪,“小师兄会死的!体内真气被吸完人也就成肉干了!”
许念先是被这形容说的沉默了一瞬,不知为何对楚珩变成肉干鞠了一把同情泪,随即想到,楚珩死了对他不是一件好事吗?
他就不用担心自己活不过十六岁了。
可又想,楚珩现在不过是一个未满十三岁的小孩,至少现在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还总是被他和风铃儿气的忘了装“君子端方”,不时就会对着他和风铃儿翻白眼。
还有悟道三日,雨夜醒来,那一张雨色朦胧下沉睡着的,带着稚气的脸……
雨夜那一把撑在他头顶的伞……
和背着他回南园的单薄身影。
“凡人生命只有一次,修者亦是如此。”
风铃儿正哭着,听到许念如此说,她抬头,许念继续说道:“只有一次的东西向来都很珍贵,因为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人的生命尤其如此。”
许念看向风铃儿,风铃儿觉得他是在交待遗言:“我本该惜命,可庆安二十三年花朝节过去的第二天,那一天其实我就该死了。”
风铃儿泪眼婆娑,迷茫的看着许念,不懂他在说什么,许念轻声道:“该死却没死,这条命现在想想留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能用出去的话……就用出去吧。”
“小小师兄?”
风铃儿落下的眼泪停了停,她听不懂许念说的话什么意思。
可是这一刻却突然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突来的,如同这不歇的骤雨般,令人措手不及的、完全无法阻挡而来的哀意。
许念此刻站在她身前,她却觉得这个人好像全身的喜乐,这一辈子的欢愉都被抽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股平静到令人感到悲哀的难过。
下一刻,就见许念脱掉外袍,罩到风铃儿身上,好像是害怕小师妹冷,然后他十分迅捷的一弓身子,跳上了坡势尚缓的冰晶山。
刚开始一段路他走的还算快,体内真气外流的速度也不快,身上针扎般的疼痛也在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