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初站了起来:“不错,就算与朝廷机构无关,可你还是我兄弟,要是我弟弟跑去那种地方。。。”
沈澈越来越听不清赵元初在说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英俊的脸庞,看着看着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杜府迁坟,刘大人出发前到沈澈房中看了看,看到沈澈还在睡,头上包的布去掉了,偌大一条伤口显露出来,不禁扼腕摇头,却对蔡师爷说:“这小子,受了教训就该长记性了。”
蔡师爷说:“刘大人简直是把沈捕头当成儿子了。”
带着一干衙役回到衙门已是夜晚,蔡师爷和沈澈叫了饭菜没吃,正等着刘大人。
抹了把脸,洗去了风尘仆仆,刘大人坐下吃饭,却一直皱着眉头。
蔡师爷和沈澈对望几眼,沈澈小心问道:“大人,可是迁坟的事不顺利?”
刘大人摇头:“一切顺利,只是有些奇怪。”
“有何奇怪?”蔡师爷按捺不住好奇。
刘大人想必劳累了一天,连着夹了几口菜,又咬了口馒头,边嚼边说:“你们听听也就算了,万不可出去张扬。”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乱说过话?是不是,沈捕头?”蔡师爷看着沈澈道。
沈澈连忙点头。
“杜老夫人找我谈话的那晚,说了些事,说杜家一直觉得杜婉死得不明不白,死前两日回家省亲,和杜大人杜老夫人吃饭喝茶没有一点异状,两日后竟突然病亡,杜家立刻上门吊唁,却扑了个空,原来端王府已将杜婉匆匆下葬了,杜老夫人说,杜大人生前对此事耿耿于怀,就想借着迁坟开棺查看一下。”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嘛,静恩寺那么清静的地方,多少人想葬在那里还求之不得呢。”蔡师爷说。
“那大人所说的奇怪,难道是今日开棺真的发现了不寻常之处?”沈澈问。
刘大人摇头:“怪就怪在丝毫没有不寻常之处。”
蔡师爷道:刘大人,不是我说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没事,你还希望有事不成?”
刘大人哑然失笑:“这话在理,我之前想着要是杜婉的死因有疑问,赵大人是脱不了干系的,也就不想沈澈和赵大人有什么来往,不过现在看来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蔡师爷笑道:“沈捕头和赵大人年纪相仿,能交个朋友也算难得,更难得是赵大人不计较官职高低,总是一口一个沈兄弟,刘大人真是多虑了!”
沈澈低头吃菜,红着脸不发一言。
☆、十一
过年的气氛喜气洋洋,一整天城里到处是爆竹声,穿着新衣的孩童满街跑来跑去,刘大人和蔡师爷呵呵笑着,一人拿着一个竹箩站在府衙的大门外,把里面的糖果撒给经过的孩童们,沈澈在一旁帮忙。
“小的时候,一过年就是吃面,里面还有肉,那时候真想知道城里人是怎么过年的!”沈澈笑道。
“就是吃一顿有肉的面?然后呢?”蔡师爷问。
“然后就出去找朋友玩,和往常一样,只是话题不同,都说将来要到城里找事做,像城里人一样过年。”
“你娘没给你做件新衣裳?”蔡师爷笑着问道。
刘大人不会扯袖子,而是一脚踩在了蔡师爷脚背上。
蔡师爷立刻就想把话往回兜,但是又想不出来该怎么兜,端着竹箩直发愣。
沈澈也有点愣,自己从来没有过年要穿新衣服的概念,不知怎么回答,便微微笑着道:“今年正巧赶上了大案,明年两位大人就能回家过年了。”
“是啊,明年就都在老家种田了。”蔡师爷感慨地说。
刘大人不得不又重重地踩了蔡师爷一脚。
“大人,属下想去看一个小时候的朋友。”沈澈说。
“去吧,别回来太晚。”刘大人和蔼地说。
沈澈哪里还有小时候的朋友?离开祖屋一年后再回去,那些朋友也都到别处挣钱去了,就此没了联系。
沈澈去的地方是客栈,站在楼下抬头望去,二楼的房间没有点灯。
他来过了?还是。。。
这个夜晚他是不会让戚飞羽一个人留在客栈的吧?
“沈澈!”
沈澈怔了怔,一回头,灯火珊阑,那人就在不远处。
赵元初坐在客栈旁边一个喝酒的小店门口,桌上除了酒瓶还有一盏灯,灯火被呼啸的北风吹得乱闪,却吹不灭。
“爆竹声声辞旧岁,不好好守岁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看桌上的酒瓶就知道赵元初喝了不少,但说起话来一点醉意也没有。
的确,远处爆竹声声,身旁夜风凛冽,沈澈站在风里,看着赵元初:“有父母的人都不在家守岁,又是为什么呢?”
赵元初笑了,笑容有些落寞:“我是来喝酒的。”
沈澈在心里叹了口气,也坐了下来:“你要在这里喝到天亮?”
赵元初没有回答。
“你见过他了?”沈澈说。
赵元初忽然抬头盯住沈澈。
沈澈一笑:“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一晚上过去也算是在一起过了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