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反应过来,焦急道:“等等!谢公子,你为何一路帮我?”
白衣公子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微微一偏头,巧妙答:“兴许是谢某,上辈子亏欠你的。”
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自然无法安抚书生,他只是个人,哪里知道什么上辈子的事。
可谢辛已经站了起来:“今晚如有奇怪响动,若无大事,绝对不要出门,切记。”
“今晚怎么了?”书生也站了起来,跟着谢辛向门外走去,突然想起昨晚定国寺的惨剧“莫非昨晚……”
“唰!”
谢辛突然展开折扇,一声异响,打断了书生的话。
“有些事,别问的好。”鬼公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凉薄的神色,再无笑意可言。
聂凡尘坐在椅子上,慢慢翻着面前的书帖。
字体端正镌秀,落笔行云流水,辞藻皆肺腑之言,起初写的大多是感时伤怀,嗟叹秋去春来之词,可到了后期,却是国仇家恨,一腔热血全无用武之地的悲伤和不满,字迹力透纸背,昭示着此人的心情是极度的愁苦愤懑,只得将全部心事都写在字里。
“少年自负凌云笔,到而今、春华落尽,满怀萧瑟……”
聂凡尘看过这句话,突然无限悲伤。
他们曾经毁了一个家族,毁掉了一个少年全部的信赖和骄傲。
入夜,天凉。
微风自窗闯入里堂,卷动桌上的烛火。
聂凡尘如有感应一般起身,面向大门,泰然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白衣公子手执折扇立于门前,不知何时在那的,面若白玉,背后是漫天暗沉的黑云夜色。
“幼安。”
聂凡尘说出那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再看面前的青年,思绪已飞到多年以前。
“幼安——谢幼安!”
被点名的少年一惊,从书卷里抬起头来,一双水墨画般的眉眼瞧了过来,在看到自己时,乌沉沉的双眸登时亮起来,他直接丢下笔,起身向自己小跑赶来。
“聂大哥!你们回来了?”
幼安穿着书院院服,白底衣灰外套,头带纶巾,这一身搁在常人身上,必定是暗鸦鸦一身,丢进书院那帮小学徒中间,谁都看不出来。
然而幼安生的唇红齿白,眉眼似名家笔墨所出,微微扬起的眉峰以两笔一气呵成,漆墨点珠,鼻梁高挺若玉,这样一副好样貌,哪怕穿的衣衫褴褛也显得出众。
聂凡尘看到这粉雕玉琢的少年,也是心生欢喜,战场杀伐的疲惫与戾气一扫而空,他抬手托着少年的腋下,将人抱起来,空中转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