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氏蹙起好看的眉毛，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因为你，让九少爷的前途有了什么影响，你也不愿意吧？”刘管家抱着胳膊道。

“那，那……”她终于打消了进去的念头，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刘管家身后那扇不起眼的小门，将手中一直抱着的包裹递了过来，“那还请刘管家替我将这包点心交给九少爷。”说着，她又从手上褪下一个镯子来，陪着笑脸道，“一点心意，值不了多少钱，还请刘管家笑纳……”

看到这里的时候，苏凉已经握紧了拳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苦涩浸透。前世的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般对着旁人卑躬屈膝过，可是不知为何，看到母亲这样，他就没由来的涌上一股愤恨。

都怪他没用，如果他的资质不是五灵根，他的母亲又何必落得如此境地？如今甚至连自己儿子的屋子都进不去，更别说见上一面了。他记得那只镯子，那是母亲仅有的几件首饰之一，平日里都珍藏在屋里，很少戴在手上，这次恐怕就是为了送人才特意戴上的吧。

得了贿赂，刘管家的脸色总算是没那么难看了，看了看镯子成色后，一把抓过那个包裹，挥挥手道：“赶紧回去吧，别让其他人看见。”

白氏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刘管家才看着手里的包裹嗤笑一声，推开小门进去，自言自语道：“这点东西，谁看得上啊，还怕你儿子饿死不成。”

过了许久，苏凉才从藏身的角落出来，他想了想，拐了个弯，从院子正门进去了。

刘管家果然在正屋等着，见到他回来了，立刻迎上来：“九少爷，您怎么现在才回来，夫人命我送来了先前缝制的衣物，为了这几件衣服，夫人可是命十几位秀娘日夜赶工呢，您穿穿看可还合适？”

“辛苦你了。”苏凉扫了眼屋内，桌子上摆着几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却没看见那个小小的粗布包裹，他走过去翻了翻那叠衣物，微微皱眉，“这颜色似乎有些……”都是些粉嫩的颜色，倒是更像女孩子穿的。

“哎，九少爷年纪还小，正是穿这些颜色的时候，”刘管家忙道，“这些料子可都是夫人从私库取来的好东西，赶紧试试吧。”

“好。”苏凉没有再说什么，垂下眼任由侍女们服侍换衣，掩藏起眼底的情绪。

直到晚上从主院回来，苏凉也没看见那个他的母亲送来的包裹。

一片漆黑之中，他盯着黑沉沉的帐顶，怎么也睡不着。果然就算这些人表面上对他恭敬，实际上不过是阳奉阴违，根本就没把他们母子二人放在眼里。

翻来覆去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匆匆套了件外衫，打开窗户悄无声息地跃了出去。

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轻功的苏凉，想要不被发现轻而易举。他穿过竹林，很快就到了熟悉的小院，厢房里亮着微弱的光，母亲果然还没睡。

“吱呀——”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屋里很快传来一声警觉的：“谁？”

“娘，是我。”苏凉将门掩上，刚转过身就看到疾步而来的白氏已经红了眼眶，心中一阵酸涩之余，面上却露出了微笑。

白氏惊喜之余却蹙起眉，看起来格外不安：“你怎么来了？要是被别人发现的话……”

“放心吧，不会有人见到的，我很快就走。”苏凉轻声安慰她。

她松了口气，又问道：“今日我给你送去了一些你爱吃的点心，你瞧见了没有？若是喜欢，我以后再给你送。”

“……嗯，很好吃，谢谢娘。”苏凉看着她空荡荡的手腕，最后还是撒了谎，让她以后不要再送的话也怎么都说不出口。

在被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儿之后，苏凉才想起他今晚过来的主要目的，当即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递过来：“娘，这是父亲给我的心法——”

没等他说完，白氏就别过头去一把将那本书推了回来：“这种珍贵的心法，不要随便让人看。”

“娘可不是外人，更何况，我是想求娘教教我，这心法究竟要怎么练。”苏凉不肯罢休，扯了扯她的袖子，“我的资质不好，学得慢，只有娘能帮我了。”

白氏叹了口气，还是缓缓转回了身：“好吧，先让我看看。”苏凉立即将心法递上。

“其实，娘对这些也不过只是一知半——”话还没说完，她的脸色突然骤白，连拿着心法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苏凉一直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见状心中一沉，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娘，这心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学了没有？”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快告诉娘，你有没有学这上边的心法？”

“还没有，这心法是不是跟炉鼎有关？”苏凉反握住她的手，想让她冷静下来，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心中一直存留的最大疑惑。

白氏哀嚎一声，又紧紧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低声抽泣起来，苏凉还从未见过她露出如此绝望哀伤的神情。

“你父亲他这是要毁了你啊……”她的眼中漫出从未有过的怨恨，“我早该想到的，这世上怎么会有那种好东西，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逃

“娘，我这两天总是听见有人提到炉鼎，炉鼎究竟是什么？”苏凉安抚着她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

此时此刻白氏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只是眼睛依旧通红：“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