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睿拍了拍连如薇的手背,他看向方池墨的视线带上了明显的怒意。“混账!方池延是你二弟,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方池墨唇微微颤抖,他当真是有几分无话可说。倒不是因为他觉得心虚,而是因为他觉得可笑。
“我答应过父亲将方池延当作亲弟弟来看。”这些年他所作所为也当真是将方池延当亲弟弟看。但是在方池延眼中他可不是兄长,甚至可能是仇敌。
方睿对他与方池延的要求,想来一直是双向标准。正如往日·他所经历的那样,方睿对他向来严肃,对方池延显然要纵容许多。
他以往认为这是父亲对他的重视,现在却不会再那么天真。他对父亲的信任,让他分不清现实,现在他却可以看的清楚。
“那你又是如何做的?!墨儿,你就是这样对你的亲弟弟?!”方睿扫了方池墨一眼,见他默不作声,像是知错的样子,这才冷哼了一声。“果然与你母亲一般,就只会给我添麻烦。”
方池墨听到方睿提起母亲,手指不着痕迹的在身侧握紧,很快便松开。微微垂下的眼帘掩下了那来不及收敛的讽刺,外界传言更是多为虚妄,甚至他少年时的经历都只看到了表象。若是真正的相爱之人,他的父亲会说出母亲给他添麻烦?
他突然想到母亲临死前的模样,越发觉得可悲。他的母亲,在临死的时候,口口声声的对他说:她对不起父亲,让他日后听从父亲的话。这些年他之所以对父亲言听计从,也多是因为此。
到底是父亲成功欺瞒了母亲,让她信以为真。还是说,母亲早就知道真·相,却依旧将他推到了父亲身旁?!
方池墨这样想着,他的脑海之中涌现出了一些记忆。那其中有他十分熟悉的人,只是面庞相对来说比较年轻。他的面庞有几分发白,从心中涌现出了几分寒意。
刚刚他看到的是母亲的记忆。血脉传承,可以看到所有拥有蛊术血脉的人的记忆。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记忆堆积。越是有价值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便越是清晰。
像他母亲这样的记忆,若不是他刚刚急切的想要回忆,很可能这一生都不会打开。
云寒姗是一个将爱情视作生命的人,她临死之前知晓了方池延的身份,甚至知道了方睿与连如薇之间早有联系。方睿能够成为家主也不是什么机缘巧合,而是连家与方睿合力推动才有的结果。
但是在临死之前,她没有将事情告诉方池墨,弥留之际依旧让方池墨听从方睿的话。她以为只要方池墨在方睿身边,方睿便永远忘不了她。她从未想过,这样做对她的孩子来讲,是福是祸。
“睿哥,现在墨儿身受重伤所以才会糊涂想要对延儿出手。您也不要对孩子太苛刻了,让他好好修养。”连如薇很满意自己看到的场景,她欣赏够了之后,才大发慈悲的开了口。
这方池墨,对她与延儿已经没有了威胁,她们也不是非要置他于死地。现在方池墨活着怕是比死了更加痛苦,云寒姗的儿子越是痛苦,她自然越是愉悦。
“你倒是对他心善。”方睿看向连如薇的视线温和,他的语气也好上了一些。
“那是自然,我怎么说也是他们的母亲。”连如薇唇边带着笑意,眼眸中也多了几分挑逗的意味。
方睿对连如薇越发满意,他的眼眸之中也带上了几分急迫。转身便要拉着连如薇的手离开。不过连如薇却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脚步,视线看向方池墨旁边的问荷与灵翠几人。
方睿明了了她的视线,“问荷她们几人我带走了。你应该不缺少银钱,再去奴隶市场买几个人服侍自己。这些时日就好好在院子里修养,无事不要外出。”
“嗯。”方池墨随口应了一句,目送着方睿他们离开。
将问荷等人带走,没有给他留下一个服侍的人。去外面买奴隶?!像他们方家这样的家族,身边服侍的奴才可不是从外面购买,而是直接用家养的奴才。而且他如今可是‘重伤’,怎么可能自己去买奴隶?
方睿摆明了是让他自生自灭,也有可能觉得他死了反倒是更合他心意?!他还真是被放弃的彻底!
他这十几年过的还真是失败的很。本以为自己是风光无限,然而在那肆意潇洒的表层之下,掩饰下的是所有人的隐瞒与欺骗。如同做了一场美梦,现在这场梦醒来之后,现实残酷的超乎他想象。
索性,他并不是无所依凭。方池墨感受着身体之中的血液流动,唇边带上了几分笑意。其他人或许不可信,但自己掌控在手中的力量,绝对是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