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说当年那个追车事故开车那个死了，而他只是受了轻伤吗？”黄少天在喉咙那个位置比划了一下，“其实后来检查发现，影响到他的声带了。”

“所以……他是，不能唱了？”想起那一首首家喻户晓的名歌，蓝河不敢想象叶修再也不能唱歌的样子。

黄少天也满心惋惜，“我听了他声音……哼几句应该没问题，但是以前那种完美的高音估计会破，低音也下不去了。”

蓝河的手抖了一下，听到最爱的偶像现在变成这样，他的心脏被狠狠地掐住。“这个圈子真是太残忍了……明明你们都是一群在努力奋斗的人，但无论做什么都要被评头论足，连生存和毁灭都要交给外人来评判。”

“残忍吗……？”

黄少天的表情很平淡，他想起自己以前在酒吧驻唱的经历。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会那样籍籍无名地唱着，直到唱不动为止，再找一份足以过日子的工作，娶老婆、生孩子，然后颓然地过完这一生。没有人知道，他多么痛恨那种每天担心房东会不会来赶人的日子；也没有人知道，他多么希望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直到魏琛把他带入行，他终于能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让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声音。他红了，火了，专辑大卖，拿奖不断，所有人都说他是天王巨星，为他疯狂尖叫，但粉丝成千上万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他逐渐开始想不起，也唱不出自己最初想唱的声音。他恐慌，却束手无策。

艺人规划好的路线总是很难修改，他一度只看到一条路在脚下延伸，即使远方黑暗也只能盲目地、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喻文州的出现，给他画出了另一条路。那条路模模糊糊，全是未知，但喻文州拉着他的手，一遍一遍地跟他说，说到他终于动心，迈出第一步，离开了曾经的路。

“这圈子给了你实现梦想的舞台，总要等价地拿走一些。”黄少天想起笑着说“回来”的叶修，“只要有些东西还没有泯灭……那什么都不能成为你被打倒的借口。”

09.

“换经纪人？开玩笑吧？”听完喻文州的话，黄少天激动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少天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喻文州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将会激起千层浪的决定。

黄少天没好气地说：“魏老大当年升上去之后就让镜妈接手带我，他都把我带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而且，他就亲得像我妈一样，凭什么你说换就换？之前你让他带于锋已经搞得流言四起，你这样是想把我们散伙的流言坐实吗？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就凭他带了你很久，还把你带到现在这个位置，我就一定要把他换下来。”喻文州的语气依旧很温和，但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他了解你，但他了解的只是一路走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他对你已经完全没了颠覆一切的胆量，只希望你能尽量保持现在这个人气、销量，直到你不红为止。”

黄少天无言以对，但又不甘心就这样屈服，“算你有道理。但是你准备给我换谁？圈里上哪去找跟他资历相当人脉相当的金牌经纪？你亲自上吗？”

“我倒是希望我能亲自带你……人我已经挑好了，就等你点头。”事实上商量都是表面功夫，他根本就没打算让黄少天拒绝。

没想到喻文州动作这么快，黄少天彻底泄气，“镜妈……知道了吗？他同意了？就这么把我卖了？”

“他同意了。而且他也觉得，他的资历应该拿去培养蓝雨的新生代。”喻文州果断按下内线，“alice，让肖时钦进来吧。”

“刚才在喻总的办公室没能好好说话，我就再自我介绍一次吧。”从办公室回到专属休息室，肖时钦见黄少天还是一脸不满，便主动调解气氛，“我叫肖时钦，以后请多多指教。”

不得不说肖时钦温文尔雅的样子让人完全讨厌不起来，黄少天看他伸着手僵了半天，终究还是握了上去，“多多关照，叫我黄少……好像太生硬了，随便你怎么叫吧。”

“先叫黄少吧，等你对我足够信任了，再叫亲密一点也不迟。”肖时钦友善地笑了笑，“黄少刚才在办公室肯定没认真听喻总对我的介绍吧？”

一个字都没听，完全没听，一心都在骂那混蛋了。黄少天默默腹诽，但对着肖时钦却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礼数周全，而他则做得相当不礼貌。“你把你的简历给我看看吧……”

“不用了。从这一刻开始，那些东西都过去了。”肖时钦把装着简历的文件袋塞回公文包里，十指交握着看向黄少天，“简单来说，我原本是雷霆的一个小星探，发掘了一些有趣的新人，用自己的门道把他们带了进圈，现在他们发展得还行。喻总说是看上了我的好眼光，其实我觉得只是运气好而已。”

“你都带了谁？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