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颤抖的声音听上去实在有些耳熟,明明应该是这世上最不会后悔的狂妄之人,这种时候这带着点哭腔的狼狈模样倒有些让人不敢相信了。
而陈京墨听他这么伤心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也跟着有点酸涩难言,而在用自己的手一点点摩挲过这人伤痕累累,布满了疮疤的面颊骨后,他带着点迟疑且艰难的口吻轻轻问道,“贪狼,是你吗?”
这话一说出口,那拥着他的人便僵硬住了身体,他们的身边充斥着浓重无法散去的血腥味道,可似乎只要在彼此的身边便就已经足够。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些,贪狼似乎想说些什么,可除了压抑的呼吸声他明显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而没有听到他任何回应的陈京墨见状也在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显得相当迟缓开口道,“从前就想和你说些话,但是你不愿听我说话的样子,我也就始终没能开口……”
“我们是同一星夜出生的,似乎生来我们的命便注定维系在了一起,幼年时你受尽折磨,我明明知道却始终没办法救你,于我而那言便是终身难以弥补的过错,所以无论那之后我为你做了些什么,现在的我又是何般下场,你都不需要为此而愧疚或是难过,那都并不是你的错……”
“毕竟,没有贪狼星的照耀,廉贞便永远只是颗无亲无故的孤星而已。”
这般说着,稍稍停顿下来的陈京墨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那种强烈的,预感到自己即将陨落的失重感让他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也让拥着他的贪狼跟着慌乱无措了起来。
可在用力地握紧他带着滑腻血液的的手掌,向来少言寡语的廉贞君,也在感受到自己用注视了一辈子的贪狼正离自己很近很近后长松了一口气,接着便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地说出了他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贪狼星府后桃花树上的喜鹊,别再害怕他们了,我给他们在别处筑了新巢,你走过的时候就再也不会看见他们了……不过,有时候……他们靠近你并不是想要伤害你,也许是因为他们实在是有些喜欢贪狼你……”
“这一点,我也一样,你可……明白?”
……
又一次从宿醉中醒来,这一次陈京墨依旧没有太过不舒服的感觉。
昨晚的一场无法避免的应酬让压根连一滴酒都不能沾的陈先生又一次喝多了,林桥在开车送他回家的路上他忽然就说了一句他想去郑常山家。
当时林桥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是看陈先生一副面无表情地认真盯着他的样子他也不能有什么意见,结果路上原本还有点自己行为判断能力的陈京墨等下了车赶走林桥后就开始酒精上头,等好不容易找到郑常山他家又进了门就什么东西都记不得了。
眼下身底下那张桃粉色的床就算是闭着眼睛猜也知道是谁的,陈京墨皱着眉先是找到了自己的眼镜带上接着便缓慢地走了下来。
等站起来环视了圈房间四周各种带着明显个人风格的装潢摆设后,他终于确信这就是郑常山的房间了,而在猛然间想到什么一般低头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陈京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听到有个懒散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别看了,连内裤都是我的。”
陈京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