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归疑惑,还是把对方的身体给摆正了,去厨房烧了一锅的热水,参了冷水兑好温度,给对方擦身体。家里头没什么好的伤药,只有找大夫拿的一些跌打化瘀还有止血的普通伤药,也不知道有没动,但总比没有好些。
她拧干了布巾,解开了对方的衣服。她以前家里头好好的时候,也见过这么好的衣服,这种都贵着呢,非大富大贵之家穿不起。繁复的衣扣她很快的就解开了,虽说她是女子,而眼前这人穿的是男人的服装,但还是解的顺手。衣服刚一扯开,她就屏住了呼吸。
她眼睛一扎都不带眨的,这人身上这么多伤口,是怎么活下来的?白色的里衣全部被鲜血染红了,衣服被刀子划得破破烂烂的,隐约可以看出来里头翻出来的肉。
这得多狠的手啊,才能把一个人的皮伤成这样,好些都伤到里头去了,快能看到内脏了。她只能仔仔细细地把有些粘在伤口上的衣服给用小刀子剪开,泡着水等到衣服软了在撕开,小心不把皮带出来。尤其是脑门上的伤口,因为是她伤的,所以她做这个的时候分外的内疚。
显然,她忘记了对方刚才是拿刀子对着她的。
做好这些,天已经有点亮了。青禾担心受怕,又帮对方擦了一晚上的身体,累的眼皮直打架,给对方改了床轻薄的被子免得压到了伤口,自己就拿了点被角压了身体盖住,眼睛刚一闭上就睡着了。
公鸡打鸣儿的时候,这天她没及时起床。还是弟弟青阳跑来把她叫起来的。
“啊——”
一声要把青禾耳膜撕裂一般的声音惊醒了她,她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看到眼前弟弟白乎的脸,看着他惊恐的指着她旁边,她扭头一看,昨晚上的记忆又潮水一般的涌上来,让她忍不住揉了揉眉头。
“阳阳乖,别声张,听姐姐的话先出去好吗,等会儿姐姐再给你解释。”安抚好了青阳,她头疼的看着横躺在她床上的这个陌生人,叹了口气,给对方掀开被子透透气。
“等会儿给你买点药,你在躺一会儿。”她自顾自的说完,好像有人会回应一样,穿戴好衣裳出门了。
得给青阳一个交代才行。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阳阳,答应姐姐别到处说行吗,咱们就把那个姐姐治好,让她悄悄的走。”
青阳小男子汉一样的点点头,“姐姐放心,我晓得。”
青禾松了口气。
她可没全说实话,做的解释是,昨晚上锁门的时候把对方当做贼给打伤了,现在得帮帮人家。青阳觉得姐姐做了坏事,他得帮忙给捂着才行,所以答应的特别爽利。
青禾看了看她的屋子,又看了看她弟弟,有点愧疚地叹了口气。是她骗了阳阳。
希望对方没事吧。她打开门,拉着青阳去上课,自己去找知根知底儿的大夫开药去了。看起来今天早上是开不了店门了。
她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挂的药包,是熟悉的老大夫给她开的。药钱只收了别人的七成,说是照顾他们家里头没男人撑着,她感激大夫。如果不是他照顾,刚来这里的时候她和弟弟身体不好一直病着根本没钱看病,指不定现在怎么样了呢。
她先是进了厨房泡了药材,然后飞快的打了水端进屋子,解了对方松松垮垮的衣服开始上药。伤口多,抹了大概有半个时程,她手指头都酸了,一盒伤药都去了半盒。青禾有点肉疼的看着这金贵的半两银子一盒的药,咬了咬牙又抠了一块往对方脑门轻轻的揉,然后缠上了纱布。
“算你命大,遇到了你家心善的姑奶奶,换个别人不把你送官就不错了,还掏腰包给你买药看病,哼。”说完,测了测她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才满意地出门了。
她拿了俩鸡蛋,掂了掂手,又放下了一个,扭了点葱,到厨房拍了蒜,两管水嫩的青葱没两下就剁成了一砧板匀称而完整的花儿。取了冻成硬块的猪肉,这猪肉大冬天的直接冻上了,买一斤可以吃好几天不会坏的。家里头的刀有点儿轻,所以在她手上都快翻成花了,在板上飞快几下,一码子整齐的肉丝直挺挺的摆在一块。她正苦恼着,手上菜太少,没什么可用的,四下里扫了几眼,眼睛亮了起来。她看到前几天剩的几片包菜叶子,也不嫌弃卖相不好,洗干净就切好,下了油锅。
先是蒜蓉炝锅,接着葱白,肉丝,包菜丝儿,炒的三分熟了,加了两碗水闷开了在再放面条。这面肯定是自己手擀出来的,卷好再撒点面粉搁在那里能放好几天呢。大火烧的快熟得也快快,立马砸了蛋壳,小心卧了个鸡蛋。
调料过手就知道分量,放完盛出锅两碗的汤浓缩了就是一碗,葱花一撒,上面卧了一颗荷包蛋,嫩白的薄皮儿里头是淡淡的黄,上面碧绿碧绿的,那色香味齐活了都!
她昨晚累的惨了,大早上起来就直接张罗弟弟的吃食,因为有点迟了,她又赶着出门买药,所以还没吃过饭,这会子闲下来,饿得饥肠辘辘,肚子咕噜一声,心里头暗暗想着,她这都多久没饿成这样了。提起筷子正要吃,又惦记着屋子里头躺着个人,拿了筷子和勺子就挑开帘子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