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小锋皱了皱眉，冷冷的说，“没有。谁让你惹我。”他手□□口袋里，又补充一遍：“是你先惹我的。”

景雯不说话。她那天当众训斥他确实欠妥，但她不认为自己做错。

励小锋在原地站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难道是等她再训自己一顿，又或者是等她骂几句。她却是什么都没说。看着他的眼神有点无奈。

励小锋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恶作剧的最后一丝喜悦顷刻间荡然无存。心底里的莫名的那份期望却落不到实处。

他只觉得闷，便懒得再看她，转身毫不留恋的走了。

景雯耸耸肩，也转身，与他背道而行。

景雯乘车去了最近的商场。商场里气温适宜，许多冬装已上市。

她独自一人上上下下逛了一圈，胳膊上挂满几袋战利品，荷包也瘦掉一大截，却不觉可惜，隐隐还有畅快之感。

灯火靡靡时她提着大包小包挤公交回家，车上人满为患，几个高中生站在车厢中央，抓着扶杆大声说话，车子猛刹车时便乱作一团嘻嘻哈哈。一个女生挂在身旁男生的臂膀上摇摇晃晃，男生便怪她不安生，女生噘着嘴反驳，眼看就要打起嘴仗来。

景雯看的发笑。最后戴上耳机。

回到家中，囫囵吃了点东西，洗澡，上床，看群里安静，她也就没冒头。又刷了会儿微博，没什么有爆点的新闻，便按下关机键，准备休息。

黑屏后的手机上映出景雯的面容。

不十分清晰，却是沉静无波的神态。景雯看着，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很年轻的，但又想着自己恐怕是真的在慢慢老了。否则，今天就该生气的。若换成更早些年的自己，肯定免不了一番唇枪舌战，至少也会做出狐假虎威的凛然之姿，而不是像现在，就这么风过无痕的罢了。

老去的从来不是年纪，而是心态。

景雯哀叹一声，恨不得仰天大叫青春不要离开我激情不要抛弃我。最后只是丢开手机，蒙头大睡。

翌日，太阳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直直照射到床上时，景雯才不得不懒洋洋起床。

下午，她如约而至励小锋的住处。

励小锋过来开门，表情诧然，似乎在说，你还真来啊。

景雯装作没看见他的神色，径直进了屋，如常走进书房，说：“书呢，怎么没拿来。“

励小锋从一旁取来课本，摊到桌上。

景雯也从包里取出笔记本，问：“你们测验了吗？成绩如何，上次讲的几个知识点考试时答对了吗？”

励小锋点点头，并不答话。眼里带着一点狐疑一点审视。

景雯也不多问，更不言任何题外话，只对着课本讲解习题。

励小锋心不在焉的听着，忍了片刻，终于说：“你就不觉得生气吗？“

景雯就知道他早晚会提及，就没有意外。

景雯想了想，回道：“其实有点生气。”她放下笔，侧转身体，朝着励小锋的方向，慢慢的说：“刚开始知道被耍后，有点气闷。你之前演的实在逼真，不可否认我以为你真的喜欢上了我，心里其实很困扰。很担心你因此耽误学习。我又不晓得该如何正确有效的处理，既怕适得其反，又怕给你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所以在昨天答应你之前，还专门查询了很多类似案例，又辗转很久差点失眠。朋友说我傻不隆冬的。我当时觉得她这样说不对。但知道真相后，就知道她所言非虚，我确实有点傻。”

励小锋静静听着，听到此处，就抬眸看向她。

景雯继续说：“但也就那么一瞬，很快就过去了。再想想，虽然被恶作剧了一把，但其结果不正跟我期望的大同小异吗？我不用再担心和困扰，这就是最好的了。”她一笑：“其实类似这样的恶作剧当年上学的时候班上没少发生过，我有时候也是其中帮凶，当时觉得趣味盎然，现在看看，才知道，在大人眼里，就跟看小孩过家家一样。真没什么好计较的。”

“而且，”景雯眯着眼，说：“你昨天的问话里所假设的前提其实根本就不成立，但你很会投机取巧，我一时心软大意，才会答了莫名其妙的话。真要论起来，你其实是输的。”

励小锋蹙眉想着昨日的假设条件，并不赞同她的话，但也知现在不是纠结之时，便只说：“那你昨天怎么不说。”

景雯微微一笑，做出诚恳的样子：“哦，我比较圣母。你好歹也是我学生，总不能让你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励小锋无语的看着她。

景雯就敲敲书桌，发出笃笃之声，“现在都说开了，也扯平了，以后可以好好上课了吗？”

两人都端正坐姿，重回正题。

景雯捡起笔，清清喉咙，正要开口，励小锋却突然说：”你真不像二十七六的人。“

景雯有些好笑，随口道：“是吗？二十七岁应该是什么样的？”

励小锋很认真的思索片刻，答道：“成熟，稳重，不一定有长者的架势，却有长者的沧桑。你却不一样。”

景雯默默听着，面无表情状。

励小锋仿佛听见她心里的腹诽，便说：“你骂我做什么。这是夸赞你。沧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很多你的同龄人，都呈现一种未老先衰的状态，看上去永远一副垂垂老矣的即视感……”

一席话说的景雯心里微微颤动，她仿佛又看到昨晚手机屏上自己的面容。

但励小锋的话却又是让人不甘的。

景雯想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