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惮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宁女侠有所不知,昨日我们赶路时碰到有人当街调戏小寡妇,一时不忿便出手了,岂料对方人多势众,令狐兄便是受了这一嵩山派绝学,想来伤得不轻。”
丁勉气得浑身发抖,他绰号“托塔手”不假,可从来没使过甚么狗屁“托塔天王掌”,嵩山派绝学中更是无此一说,这两个混蛋都不先打听一下他的绝学是什么就来胡说八道,真是欺人太甚!
他面露森森寒气,跟师弟陆柏对了一眼,正待翻脸,却见令狐冲已经麻利地跳起身来,道:“昨日调戏小寡妇之人使得正是丁师叔的成名绝学,可难道便是丁师叔做的了吗?”
——他娘的,都说了这不是老子的成名绝学!丁勉当下忍无可忍,一掌拍出,却不料令狐冲一剑歪歪斜斜刺过来,竟然封住了他后路诸般变化。他一个激灵急忙左右不断闪身,令狐冲剑随意动,来回挥舞几下不断封住他去路,看丁勉气势早已淡了,倒也没紧追不舍,淡定脸还剑入鞘。
搁旁人眼中,就是令狐冲随便刺了几剑,脚都懒得挪动,就将丁勉吓得小丑般上蹿下跳个不停,华山弟子中登时响起叫好和哄笑声来。
但其余人等却都笑不出了,单论剑术,封不平本以为正气堂中这些江湖成名人士,自己当仁不让站首位,见了令狐冲露这一手,面色大变。
丁勉也是一头冷汗,回到嵩山派阵营站定,却还是耐不住嘴贱,看了岳不群一眼,挑拨道:“你身为华山气宗大弟子,竟然在剑术上这般苦练功夫,可见尊师岳先生倒也懂得该拿真正有用的东西教弟子啊?”
关于风清扬传授他独孤九剑之事,岳不群早就知晓,令狐冲对此浑不在意,笑道:“是啊,我气宗弟子能学华山剑术,难道别人就不能学得《紫霞神功》了吗?”
丁勉刚让他打了脸,心下羞怒,硬邦邦道:“气宗能知道剑宗招数,难道旁人也能学到你们气宗镇派宝典吗?”
仙鹤手陆柏道:“师兄别让他们拿话套住了,横竖这人定当出自华山!”
张无惮面露奇异之色,“咦”了一声,问令狐冲道:“若我所知不差,华山派有缘学得《紫霞神功》者,便只有岳先生、宁女侠和你了,两位前辈自当教导弟子从未下山,莫非嵩山派竟然怀疑是你刺杀了左盟主?”
令狐冲痛快道:“行啊,若是天下人认为凭我也能当着嵩山派如云好手的面,将左师伯打成重伤,令狐冲认了也无妨!”
这话断断不能应下,丁勉一时间大是踌躇,岳不群和宁中则未下华山这一点倒是真的,华山上便是洒扫老妇都能证明。可要说左冷禅身为五岳剑派盟主,差点死在岳不群弟子手中,那可真砸了嵩山派名头。
陆柏倒是比丁勉更有决断,他们今日来又不是单纯为了查明刺杀左冷禅的究竟是谁——能查明就有鬼了,不论是不是华山派做的他们肯定都不会认的——还打着将岳不群从华山掌门位置上拉下来的主意。
想到此,他便出声道:“既然岳先生和岳夫人都有伤左师兄的嫌疑,在彻查真相前,还请两位让贤以保全华山百年声明!”
宁中则大怒,禁不住上前两步,让岳不群一个眼神止住了。岳不群笑道:“虽是五岳剑派等同一体,但华山掌门由谁来做,还请二位让我华山派弟子自行决断。”
他自始至终都很淡定,甚至让令狐冲冲在第一线借此锻炼一下掌教大弟子,盖因思过崖上有风清扬这么个大杀器。岳不群不能硬祭出风清扬来,可一旦剑宗弟子闹得太过了,风清扬也不会容许他们动摇华山根基,是以他反倒盼他们闹得更过分一些。
陆柏却道:“此言实在差矣,五岳剑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个私德有亏的伪君子当华山掌门,其余四派也都面上无光!”
他们言辞间便是硬要将刺杀左冷禅的名头推到岳不群头上了,张无惮看岳不群眸光闪烁并不打算反驳,便出声道:“嵩山派好大的脸面,不仅三言两语便能决断华山派掌门的归属,连其他三派也能一并代表。”
陆柏冷笑道:“我好歹也是五岳剑派门下,却不知阁下有什么来头,倒在这里大放厥词?”
张无惮淡淡回道:“同是中华儿女、炎黄子孙,何分彼此。陆兄身为嵩山派第三高手,怎生眼界这般逼仄,连累得整个五岳剑派都面上无光?”
“……”陆柏让他一句话噎个半死,额头青筋暴起,咬牙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