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四周皆已探查,除此处外,方圆五里内再无匈奴人。包含在溪水旁边的那两顶汉式帐篷,依照羊毛毡的数量推断,匈奴人不足百余。他们似乎很赶时间,每人皆配有两匹到三匹不等的战马,似乎经历过一场血战,远远观去,依稀可见马匹之上沾有血迹。”
“再过一个半时辰就将天亮,我们……?大人?”
甲贺似乎很兴奋,他汇报的同时不住捏握剑柄,或是检查绑在马侧的箭桶。
动手,那是一定要动手,林斌只是想多了解一点附近的地形,若是突袭不成也好安然撤退,“上马!检查甲具,弓箭!”
经过一两个月的逃亡生涯,他们不断收集到汉匈双方的甲具和兵器,有时也能捕获无主的战马,而捡来的甲具和兵器都是先补充给游骑,以致五十余骑几乎都有一套护住要害的护具,同时,也因为一直拼凑,已经无法从他们身上看出归属的阵营。
‘嘣——’甲贺拉一下弓弦,抬头看向林斌,用力点头。
“不需要战术,不需要策划,不需要多讲!”林斌抽出了弯刀,“睁大你们的眼睛,拉开你们的弓弦,控制好你们的战马,紧握你们的弯刀——随我来!”
战马!粮食!这两样对于深受困境的林斌等人太过重要了,迫使他们必须迎难而上,像极一头被饿极了的猛兽,只要有猎物就必须尝试狩猎一下,扑上去咬死,或是受伤而逃!没有韩说的出现,他们也必须袭击异族的营地,以夺取活下去的资本,韩说的出现只是把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情提前罢了。
马蹄踏动着青草,触及到土地,发出‘嘚嘚’的声响,他们排列成一条直线缓缓地上了坡地。向下看去,围在篝火旁边歇息的匈奴人睡得十分甜美,篝火被风呼啸吹着不断摇摆,光线随着摆动,照亮即将成为杀斗场的盆地。
林斌握住弯刀的手高高仰起,双腿一夹马腹,座下战马开始踏蹄缓步前进,他的身后是同样等待畅饮仇敌鲜血的五十四名骑士。林斌明白一个至理,在不熟悉地形的条件下,做出什么计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夜袭所靠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用最强悍的气势扑上去,尽情地屠宰没有反应过来的敌人!
林斌看见了被马蹄声惊醒,爬起身来试图想看清来人是谁的匈奴人,命令麾下游骑加快马速。
“大王子回来了?”距离八百步,声音有点模糊,而且是匈奴语。夜太深,黎明之前总是存在一段最为黑暗的时刻,除非那人有夜视眼,否则根本无法看清看人是谁。
一条黑线不断靠近匈奴人驻地,被呼声吵醒的匈奴人也都爬了起来,这些匈奴人在整理身上的皮甲,将搁在一旁的兵器抓过来握在手上。
“前面是谁?”
林斌听不懂匈奴人在说什么,听懂了又怎么样,出声回答吗?
看到最先呼喝出声的匈奴兵射箭警告,狼牙箭只飞出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便被风势阻碍坠地。五十余骑默不作声地继续前进,他们需要一个缓冲的距离,接近五百步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命令加快马速,而那个命令他们的人,则是永远作战靠最近前线,用他那魁梧身躯化身作为军旗的头领。
林斌看到匈奴人似乎觉得不对劲了,有些人已经要冲进羊毛毡招呼同伴,他蹬一下马腹,“汉军……”高高仰起的弯刀向下力劈:“突击!!!”
兵法有云:先声夺人,一鼓作气,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正和;以奇胜!
“汉军——突击!!!”
吼声像是一把钥匙,它开启了一扇门,一扇通往血肉战场的大门!
战马在奔驰,浩大的马蹄声踏破了夜的宁静,这个黎明前的黑暗不再是静悄悄,五十余条汉子发出来的咆哮还在夜空中回荡。
“汉军!是汉人的禁卫军,大王子上当了,他们没逃,折返杀回来啦!”
不断有匈奴人从羊毛毡里钻出来;靠近马厩的匈奴人则是爬上战马,可当他们聚集二十余骑要冲锋时,往后一摸,没摸到任何东西,匈奴人习惯作息前解下挂在战马身上的弓箭和箭桶。
“准备!”是甲贺的声音,他手里端着一部弩机,紧跟其后的五骑也端正弩机,距离两百五十步:“射!!!”
箭矢随着弓弦的绷弹声,破空而出,发出呼啸,瞬间突至,三棱箭头破开了匈奴人的皮甲,钻进匈奴人的胸膛,溅起了鲜血,引发了今夜的第一声惨嚎。
“准备!”
这次是林斌,随着他的吼叫,匈奴人开始了反击,不断有匈奴人张弓射箭,零散的箭矢飞至,惯性已经失去,软弱无力地从游骑们的甲具上弹开。懂得选择进攻方向,将减少伤亡,哪里才是最好的冲锋方向?它是风,随风突击!
一百五十步,林斌麾下的骑士开始有人中箭,他上身向前倾斜,抵靠马颈,吼:“杀!!!”
有戍卒落马,没来得及发出闷哼,眼前突现的高大的战马要奔驰而来,他下意识的翻滚身躯避开,随即听见一记仿佛敲击在心灵最深处的重击声,时间好像减速了,能看见硕大的马蹄踏在自己旁边不远的草地上,溅起的泥土迎面扑打而来。他心神恍惚地抬头看去,看见袍泽转身看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袍泽脸上的表情很错愕,没让他多想,转头看来的袍泽表情突然变得呆泄,时间放佛又恢复了正常的速度,袍泽堕落下马,发出‘轰’的声响。
这名戍卒愣愣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