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世遥想挑开对方的蒙面看看,这是怎样一个人,剑法能比自己的还要凌厉,所以一边挡开对方招招致命的攻击一边把目标放在对方蒙面的黑布上,这样一来就处在了下风。
“世遥,这样太危险!”陆离喊了好几次。
殷世遥充耳不闻,继续着自己的目的,几次险些被对方的剑刺中,陆离已经握紧了剑准备找一个空档上前相助,却被郁子苏紧紧抓住肩膀,陆离觉得郁子苏的手在发抖。后来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因为殷世遥剑法里的破绽越来越多。
“大人!大人!!”陆离的焦急就快变成绝望,不停地望向王阁领,王阁领脸色铁青,终于大喊了一句:“准备放箭,世遥退后!”
骤然间夜空电闪雷鸣,亮如白昼,殷世遥终于挑开了对方脸上的蒙面,一个绝世的容颜出现在面前!
“楚……楚……你是楚?!”殷世遥呆呆地站住了。
长剑无声无息没入了殷世遥的胸口,就在同时周围响起了弓弦的声音,什么都来不及去想,也不需要想,殷世遥用最后的力气抱住了这个自己曾朝思暮念过千百万次的人,用身体挡住了激射而来的箭。
那一刻,一片死寂,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悲伤,世界就像停止了转动。
“楚……带我走吧……”殷世遥的头垂在对方肩上,泪水混着雨水不停从脸上滑落,最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双星眸闪了闪,流过一丝诧异,迅速推开了殷世遥,身影如风般消失在濛濛的雨夜。
王阁领在看清对方相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制止放箭,何况对方的剑迅雷不及掩耳般刺穿了殷世遥的身体,暗卫们有的见过南宫楚,有的近一两年才新加入,但平时训练严格,执行命令的时候不会有半分犹豫,所以殷世遥的背上中了很多箭。郁子苏是第一个追出去的,王阁领立刻下令暗卫们跟上。
陆离紧紧抱着殷世遥,解开衣服用自己的体温暖着这个几乎没有了温度的身体。殷世遥已经没有任何知觉,脸上的泪和雨水还没有干,鲜血不断从嘴角渗出,陆离擦了又擦,发现这张漂亮的脸上似乎带着一抹微笑。
“世遥,既然他还没有死,你也不能死!”陆离低低地说。
剑还留在殷世遥的身体里,背后的箭伤也不容小视,陆离说:“大人,如果到皇宫请太医,可能还有救!”
“我试试!”王阁领一咬牙,大步走出门去。
这天晚上所有的人都没有睡觉,看着滂沱大雨中驾驭六匹白色骏马的黄金銮车从远处轰鸣而来停在暗卫府门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疾步跨出车门,伞都没打就进了院子,王阁领紧随在后急声吩咐:“这是周太医,快,后厨把火点起来,准备煎药!”
陆离呆住了,六骑白马金銮车,这不是御医能够乘坐的。
☆、十六
殷世遥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画像,这幅画像以前挂在靖寺坊的房子里,可现在身处的地方却十分陌生。
偌大的宫殿,摆设雅致,气氛安静,袅袅轻烟从几个青铜鼎炉中升起,淡香氤氲。
“你……醒了?”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面前。
想看到的是另外一张脸,另外一个人,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但他只要还活着,自己还活着,就一切都还有希望。殷世遥猛地站了起来,顿时全身剧痛难忍,凌若辰一把抱起殷世遥放回床上:“别动!一动伤口就出血!”
“走开!”殷世遥用力推开凌若辰,不管是什么挡在自己面前,人也好物也好,都是自己和楚之间的阻碍。
凌若辰只好把殷世遥的双手按住:“世遥你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爆发一样的声音回响在大殿,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脸上,殷世遥眨了眨眼睛,是泪水,凌若辰的泪水。
“殿下?!”几个穿着皇宫侍从的人立刻冲了进来。
殿下?这几个侍从自己见过,那时他们穿着仆从的衣服,口里叫着凌若辰“公子”。
“你不叫凌若辰,你是若凌太子,傅若凌!”
殷世遥忽然全明白了,为什么凌若辰行事霸道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为什么一提起凌若辰丁泽安就全身冒汗前言不对后语名字也说不清,为什么方公子也说丁泽安是自己舅父,因为他是真的,凌若辰才是假的!被自己打得几乎趴在地上还要拼命拉着自己跑,不让仆从告诉“老爷”,因为对太子动手就是犯了死罪!可是,自己不但动了手,还……
这个人,从来就没有被人违逆过,所以想要占有自己的时候不择手段,想要得到自己的心,却被自己用残忍的方式玉石俱焚地消磨了整整一个秋天,原以为不会再见……殷世遥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凌若辰没有再去杏花酒家,因为冬天里传来过皇太子大婚的消息,那时觉得和自己全无关系,现在才知道凌若辰的焦虑暴躁和许多话背后的含义。
都过去了,同归于尽的那场大火早就熄灭,一切纷乱的过往摒之脑后,殷世遥早就没有再去想,今天,更不会。
凌若辰挥了挥手让侍从出去,静静地说:“世遥,无论我是谁,叫什么名字,对你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但我一直住在这间殿,对着这张画像……”
“他还活着,凌若辰,以前你说这些话没有用,何况是现在?”殷世遥冷冷地说。
“如果是以前,也许我会找到他然后杀掉,可是现在我不敢了,”凌若辰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