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移回,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木欣柔心头陡然颤了一下,竟生出一种好像在与人对视的感觉。如此清冷的神态,倒是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了,即便如今近在咫尺,乖乖坐着不动,也依旧叫她觉得疏远得很。而那沉静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它不属于这里……不该由她此般对待。
“大金好冷淡~”她回过神来,叹息了一声,忽然有几分哀怨。
樊禅忍不住侧目。
没想到下一刻这位木大小姐愣了愣,就忽然笑了起来:“噗哈哈哈……”好不容易止住了,又不顾弄湿睡袍,激动地扑过来搂住她的脖子轻摇:“大金你刚刚是在朝我翻白眼么?”说着还把脸也蹭了过来,“好可爱呀~~怎么像听得懂我说话一样。”
结果又是一顿愉快的揉搓。
从浴房里出来,某只大狗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善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但走在前面的木大小姐却满足的很,心情美好,嘴角带笑。这时一个丫鬟从远处走过来,朝她低头做了一福,轻声道:“小姐,老爷让你去一趟书房。”
木欣柔立即恢复木家大小姐的端庄得体,凝眉寻思:“又是要商量木场那边的事情吧……”
于是应道:“嗯,我知道了。”说着转向身后大狗,摸了摸头:“大金乖,你先自己玩,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大狗冷冷地没有回应,她也不恼,步子轻快地走回房间换衣服。而那小丫鬟故意磨蹭了一下没跟上去,等小姐走远了才小心翼翼挪过来,站到樊禅身前。明显有所企图。
“好想摸一摸啊……”果然,小丫鬟咽了咽口水,终于鼓起勇气慢慢伸出手,眼神里充满了单纯的垂涎。
那很想却又不敢的小模样惹得樊禅都有些想笑,但她忍住了,而且还放开了气场,冷睨了一眼过去。于是本就犹豫的小丫头立即被吓得缩回了手,咬唇纠结了半天也只得委屈地跑开了。
“——喵呜~”这时,院墙外边传来几声做作的猫叫。
这掩饰不住的娇媚声色……一听就不是普通的猫。樊禅走过去,用心语唤道:“勾月,是你么?”
“不是我还是谁?”心语那端立即传来赌气的话:“我来看看你死在温柔乡里了没有。”
“胡闹。”她听了顿觉好气又好笑,挥手在一处地方画下暗符,示意那头:“进来吧。”
话音落下,结界破口处,一个小白团子就快速跃了进来,直接扑在了她身上。
某只大狗淡定地推开小白猫,顺带嘱咐:“这院子里的结界较为单一薄弱,破开一个隐蔽小角也不会被察觉,以后你就从这个位置进来。”
勾月拿小爪子拍拍身上沾的泥尘:“知道啦。还有,这两天我在周边观察,没发现什么异常,你呢,有什么收获么?”
“我已经摸清了木府里阵法方位大概。”樊禅正色道:“其他地方我都找机会去过了,唯独东后院。那个荒置的后院最为可疑。那里几年前失过火,但后来并没有重建修缮,如今是一个叫做阿福叔的人在看着,也就是那天我们在巷子里见到的老人。”
“他一个人看着后门,顺便看守后方的林子,夜里还兼去打更。平时独来独往,就住在那间小屋子里,不喜人去打搅,但待人很和善,在众人眼中都是善良本分的老好人。”
勾月冷笑:“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个后院有时候会渗出些异样的气息,但不好分辨。而且阵法太过严密,我还一直找不到机会进去……”樊禅说着开始陷入沉思。
勾月趁这空隙抬头打量着眼前的金色大狗,半晌,突然伸出小爪子推了推对方结实的腰背:“喂,这两天里没牺牲色相吧?”
刚说完,就见某只大狗眯起了眼睛,气息危险。她立即讨好地上前张开臂抱住对方的腿,“干嘛啦,只是开个玩笑嘛。”
樊禅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不说话。她也闭了嘴,只侧着身依偎了过来。安静了会儿,突然暧昧道:“诶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在偷情?”
“勾月!”
“噗,好凶。”某只小白猫掩嘴笑,“但你变成大狗的模样好像还蛮适合的,而且……不知为何觉得很熟悉呢。”她说着拉开了距离,又仔细打量了一阵,这一看才觉得……好像真的有哪里很奇怪……
诶?不对啊!勾月突然惊醒,想起了一些很关键的事情:不是说原形姿态然后有木家的气息才能进去么?原形……难道,樊禅的原形就是这只大狗?!!
她怔怔地问:“你的原形……是狗?”
面前大狗沉默了一下,“这的确是我原形的大致模样。”
勾月脑海里轰地一声。怪不得那么像。之前就有点怀疑了,没想到真的……
“好哇,果然是你,为什么瞒着我?你,你……”她愤愤然指着樊禅,怒瞪了半晌,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最后咬牙切齿道了一句:“你骗我。”
你骗我。这三个字含着失望。愤恨的声音里渗入了夜风的凉意。
“勾月……”
“你让我先冷静一下。”勾月转过身去,背对着樊禅,身形隐入月下枝柯的浓荫里。
樊禅见状不再说什么,安静地立在她身后。一起沉默。
夜风偶尔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月光明晃晃地,一地斑驳散落。过了许久,才听前面那团白色开口道:“那天晚上,是你把我从噩梦里解救出来的?”虽然语气还有些凶巴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