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的仪式已经完结，落十一领着新弟子们走出大殿，等将这二十四人安顿到弟子们的住所处之后，他这一趟的任务就算彻底结束了。白子画负手而立，脸色明暗不定，也不知在想什么。

落十一走下殿来，路过花千骨时目中一亮，立刻流露出喜悦无限之色。他口唇微动，想跟她讲话，却又立时记起自己还肩负任务。落十一性子忠忱，做事情从来兢兢业业，最后终究没有作声，只朝着花千骨歉然一笑，便擦身而过了。青年男子没精打采地跟在队列中，没有了刚才那股欢快劲儿，显然因为秋练没等他而心情不好，勉强冲花千骨扯扯嘴角，随着走远了。

花千骨一见落十一鼻中就是一酸，热气冲上眼眶。她再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关注青年男子了，这时，花千骨满心满眼里都是落十一刚才对她露出的那个笑容。

十一师兄的笑容一点都没变，还是像以前一样友善，跟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就那样看着自己，面容中没有一丝阴霾，反而满是重逢的喜悦和亲切的关怀，仿佛自己只是个远行归来多时未见的小师妹，而不是当日对他痛下杀手，险些要了他性命的人。

花千骨心中百感交集，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她目送着落十一离开，一直到他的背影看不见了，才转过头来，暗自下定决心，虽然师兄不计较，可日后一定要找机会郑重向他谢罪。

随着落十一的离去，这场典礼正式宣告结束，门外聚着的弟子们如同刚享受过一顿盛宴的饕餮，满足地叹息一声，开始退场，接下来准备好好消化这半天的所见所闻。今日的盛宴不仅如预计中的一样丰富，中间还加了额外的助兴节目，更是精彩纷呈，令人目不暇接，每个人都由衷地感到不虚此行。

殿外的人三三两两地散去，殿内侍立的弟子则暂时还不能动，他们要等三尊离去后方能自由行动。每一个离开的人走之前都会看一眼花千骨，有几个旧识犹豫要不要上来打个招呼，可最终都暗自叹息一声，转头走了。

眼看着离大殿越来越远，人们渐渐放松下来，人群中就响起一阵一阵窸窸窣窣的低语声：

“没想到花……她的模样变得这么多，这么美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听见幽若叫她师父，我都不敢认……”

“哎哎，你们看见没有，她刚进殿时，尊上看她的眼神？以前没留意，今日这么一看，真是……真是，咳，我形容不出来。”

“哟，你胆量不小啊，连尊上的神色都敢打量？”

“这有什么不敢的，这事情如今还有谁不知道——反正戒律阁从没说过打量尊上触犯门规，这官司就是打到内掌门面前我都不怕！”

“嘿嘿，三年没见，内掌门风采更胜往昔啊。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把尊上和世尊全都扫进去了。世尊让她堵得脸都绿了，却一句嘴都不敢回。”

“对啊对啊，打从内掌门走了，可好久没见过这种热闹了。”

“没想到内掌门当真与花千骨这么要好，那次大战我没跟着去，师兄们回来说起时我还不信呢。”

“可不是嘛。我以前总觉得内掌门再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我都不会吃惊了，可还是每次都大吃一惊！”

“师伯这话真是说到弟子心坎里去了，这就叫心有戚戚焉啊。就说方才，从新弟子队里突然跳出来的那个小子，你看看他围着内掌门撒欢那样，就差摇尾巴了。这么多年了，多少人想在内掌门面前讨个好都不得其门而入，想不到内掌门居然待见这样的人！”

“话说回来，那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心思的清清楚楚了吗？内掌门都默认了。”

“我这不是没想到嘛。”

“谁能想得到啊。不过这个小子可真不得了，他跟内掌门有这么一层关系，以后在长留都能横着走了，就算是掌门首徒只怕也没他风光！”

“瞧你这话说的，内掌门什么脾性你不知道吗，难不成还会纵容他胡作非为不成？”

“哎我没说这话啊，师兄你别害我。我是说，就算内掌门自己不袒护他，可这门中上上下下，哪一个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师兄，你敢说日后见了这位不知是师弟还是师侄的仁兄，不会客客气气让他三分吗？”

“我当然……我，我就对他客气些又怎么了？大家份属同门，难道还要搞得剑拔弩张吗？”

“就是，苏师兄说的有道理，同门之间本就该和睦相处，哪有一上来就挑刺的道理？”

“乔师姐，我只不过说了苏师兄一句，看把你急的！既然同门之间该和睦，怎么不见师姐对小弟这么好啊？”

“呸，你再敢胡说一句试试！”

“好了好了，是小弟错了。我给师兄师姐陪个不是还不行吗？”

“哼，你可别尽说别人，你羡慕人家有内掌门的关系，可以啊。晋师弟，师姐记得你自前年开始已经有资格收徒了吧，不如你去将他收在门下啊，不就能在内掌门面前露脸了吗？”

“我，我这点道行哪够看啊。恐怕长留之中只有九阁长老，嗯，说不定长老们也不会出这个头，只有三尊才有资格收他为徒了。”

“三尊，会吗？算一算，尊上肯定不会收第二个徒弟，世尊岂会自己找不痛快，只剩下儒尊，他倒是有可能……”

“你们说的都不对，照我说啊，内掌门连天劫都渡过去了，那修为得高到什么地步了！她自己不就可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