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和李秀华说了好一阵子话的缘故,孟青回来时他还不曾走。
孟青今天倒回来的早,见着他,脸上也带着一丝笑意,问他说:“三爷最近怎么这么好的兴致,还在照相馆里照了相片挂出来。”
杜鑫听得糊涂,说:“什么相片?”又问,“挂在哪里了?”傅玉声是常去照相馆里照相,却并不曾答应过别人可以将相片挂在外面呀?
孟青见他不知,便收起了笑意,说:“那你同我去瞧瞧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49章
两人坐着黄包车跑到了南京路上,孟青让车夫停了下来,指着路边的照相馆让他看。杜鑫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橱窗里陈列了许多张相片,许多都是交际场上的名花,还有一些是扮上相或者便装的名角,还有一张男子的半身相片一看就不是别人,正是他家少爷傅玉声。
杜鑫啊了一声,跳下黄包车,看了又看,同孟青说:“这可不就是少爷吗?”傅玉声半侧着身子站着,微微的皱着眉,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形容很是真切,连眉毛都数得出。相片虽然不比真人,只有黑白两色,又未见丝毫笑容,却也看得出照片主人的漂亮来。
杜鑫曾在家里见过这张照片,大约是在公司里照的。就是那个圣约翰大学的男学生赵永京,因为办了摄影社,所以不只拍了傅玉声,还拍了陆少瑜,陆少棋,还在新公司里拍了一通,后来送了一叠洗好的相片过来给傅玉声看。傅玉声还夸赞他们拍得好,只是不知为什么会挂在这里。
杜鑫脑袋里转了无数个来回,突然间就想明白了,大约是他们自己不曾洗,送到外面的照相馆里来洗的。偏巧被照相馆挂了出来。
杜鑫抬腿就要进去,抱怨说:“这个怎么好挂出来的,得让他们收起来。”孟青见他这样发恼,便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杜鑫不好同他解释那么多,就说:“怕是洗相片的时候忘记了嘱咐。”孟青哦了一声,起先没说什么,又了片刻,突然追了上来,伸手拦了他一下,说:“你去说他未必肯听,还是我去吧。你在车上等着。”149
这种事必然要费一番唇舌的,杜鑫不料他竟肯代劳,心中大喜,想,若是他去说,自然比我方便百倍,便连声道谢,说:“孟老板,你跟他们讲一声,教他们千万不要再挂出来了。”孟青点点头,说:“他们也实在是太自作主张了。”
孟青进去了好半天才出来,也不知想着什么事,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杜鑫看到橱窗里的相片已经被店里的伙计撤了下去,也放了心,问他说:“孟老板,少爷的相片呢?”
孟青回过神来,眼神闪烁了一下,才说,“我叫他们收好了,改日送回去。”
杜鑫原本是想将相片一并带回去,他这么一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想,若是当真送回去,怕是就送到赵永京那里了,也不知道照相馆里的伙计是怎么同孟青说的,却也不敢多问,于是就这么算了。
回去之后同傅玉声说起这件事,说:“若不是孟老板看见了,还不知照相馆要挂到什么年月去呢?”傅玉声颇有些意外,不由得看他一眼,问说,“到底挂了多少张出来,怎么就叫他瞧见了?”杜鑫自己也觉着好笑,说:“就那一张呀,孟老板的眼睛真厉害!”他想起上一次在火车站接人,孟青也是早早的看到了自家少爷。
傅玉声沉默了一下,说:“怕是他去照相馆里有事情吧,不然怎么能这么巧。”
杜鑫哪里知道孟青每日里都做些什么呢?他说,“孟老板平日里也不照相的。怕是为了武馆的事情?偏偏就这样巧呢。”
傅玉声难得的多问了他一句,“那武馆的名字取好了吗?”
杜鑫说:“取好了,叫东台拳社,也不知是为什么。他忙得很,我也没敢问他呢。”
傅玉声笑了起来,说:“他原本就是东台人呀。”又说,“这名字也好,我还怕他取个名字叫和气馆呢。”
杜鑫吐了一下舌头,说:“那就不是拳馆了,倒好似麻将馆。”
傅玉声被他逗乐了,说:“真开麻将馆的话,你倒可以去教人了。”
杜鑫被他打趣,就有点不好意思,说:“少爷都不打牌了,我也不打了,要找些正事做呢!”
杜鑫又想起橱窗里挂着的那张相片,忍不住就说,“我猜呀,他们看少爷那么好看,还以为你是哪位电影明星呢,所以专门拣出来挂上。”傅玉声笑了一下,说:“你倒是会恭维我。”想了想,又说:“怕是永京他们自己不会洗,所以送到照相馆里去洗了,只是做事有些粗心。”
傅玉声在南京的时候也曾起了兴致,玩过这种照相匣子。这东西用起来其实麻烦得很,若是不得法,许多都照不出影子来,偶尔有几张照得出来,自己也不会配药水,洗不出来,得送去照相馆请人洗出来。玩过几次,傅玉声便失了兴趣,将丢在一旁。因此他也体谅赵永京。
傅玉声吩咐杜鑫说:“下次若是还有人给我拍相片,你记得提醒我一声,免得又出这种事情。”
杜鑫连忙的答应了。因为时候也不早了,就跑下楼去给他端了点心和一杯热蔻蔻上来。
傅玉声累了一整日,这时才歇息片刻,看看报纸书信。
杜鑫见他看起信来,知道陆少棋一时片刻不会在这里,这才把骆红花的信递给傅玉声看。
傅玉声却很有些意外,反问他说:“她给我写得什么信?”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