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一场情事完毕,傅玉声这才起身去洗澡。陆少棋懒洋洋的躺在床上,露出一脸的餍足和惬意。
傅玉声洗完澡出来,问他新的衬衣都放在哪里,陆少棋踢掉被子,用露骨的眼光看着他,说:“不知道。”
傅玉声没想到他在情事上这样的索求无度,一时也是无语,半天才笑了,也不再问他,自己找了长衫马褂穿戴整齐,对着镜子看了看,颇为满意,说:“我要去公司了。”
陆少棋没想到他真的舍得走,脸一沉,说:“不许走。”
傅玉声走到他身边,吻了他一下,哄他道:“我要赚钱金屋藏娇呀。”陆少棋的脸色阴晴不定,定晴看他片刻,突然说,“给我解开,我和你一起去。”傅玉声笑出了声,心想着要是把他的脚腕也捆上的话,这人会不会暴跳如雷,不过到底还是给他解开了。
下楼的时候才听佣人说杜鑫一清早就过来了,傅玉声以为出了什么事,一时变了脸色。等见到了杜鑫,听他说是有几通电话找自己,这才松了口气,又看他一脸的担忧,心里生出一股暖意,笑着说道:“放心吧,我没事的。”杜鑫心有余悸,小声的说道:“少爷,他这样的脾气,你怎么还敢同他在一起呀?”傅玉声不以为然,轻声说道:“没什么。他还太年轻,觉着这种事新鲜罢了,过些日子就会厌倦的。”杜鑫心里直犯嘀咕,却又不好再说什么。
傅玉声担心孟青,就问他,“你见着孟老板了?他还好么?”杜鑫摇头,说:“没有见着,是他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说是最近有要紧事过不来,等过些日子不忙了再来见您。”傅玉声吃了一惊,很是意外,反问道,“你没见着他?”杜鑫颇觉苦恼,说:“我去了,我觉得孟老板回来了,可他们不让我进。等我回来了,孟老板那边又让人送了一封信过来,说给您的,还说他最近忙,就不过来了。”傅玉声沉默了片刻,问他:“信带了么?”杜鑫犹豫了一下,问说:“在这里?”傅玉声笑出了声,说:“你觉得他信里能写什么?”
杜鑫看了他一眼,把信取了出来给他。傅玉声坐在沙发上,把信取了出来,展开来看,笔迹是孟青的不错,信里说得简单,讲他在常州有些事情要办,这几日回不了上海,说回来再向他赔罪。
傅玉声细细的看了两遍,总觉得这字迹有些虚浮,他心里隐隐的生出一丝不安,却又不知自己到底在担心些什么。他看完之后仍旧把信笺折了起来,杜鑫就犹犹豫豫的小声问他说:“少爷,你要在这里长住么?”傅玉声看着陆少棋从楼梯上施施然的走了下来,就同杜鑫说,“你不用回去了,直接跟我去公司吧。”陆少棋穿了一件格纹呢的大衣,走到傅玉声身后,俯瞰着他的脸,突然一笑,说:“玉声,你说我也去警备司令部怎么样?”傅玉声吃了一惊,一时摸不准他的意思,陆少棋低下头,亲他的唇,说:“在南京时我穿了司令部的制服,你看见了我,难道不是很喜欢?”傅玉声这才明白,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终于落了下去,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去哪里做什么?难道也去稽查处搜缴烟土?”陆少棋笑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杨虎这个人有勇无谋,他也不问问那一船烟土是谁的,他就敢搜,这不是摆明了要让南京那边难堪吗?你看着吧,这几日还有大新闻呢。”又见他听得认真,便得意起来,“不妨说给你听,玉声,我小舅舅就要升职了。”傅玉声哦了一声,道了一声恭喜,心中顿时了然。
陆少棋突然想起一事,就问他说:“对了,你昨晚说货物失窃是怎么回事?我去和小舅舅打个招呼,让他找人给你查查。”傅玉声连忙摆手,说:“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哪里还查得出来。我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给他们送送钱,铺铺路罢了。”陆少棋十分不满,说:“这种事情哪里还用得着巴结那些人,又说不上话,不如我来做东,你来跟我小舅舅吃顿饭,认识认识,以后做事就方便了。”傅玉声只觉得头疼,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和那位戴胜荣有丝毫的牵连,便敷衍道:“改日再说吧。”陆少棋也不叫车,直接用警备司令部的车载着他们去了利华,傅玉声昨天没有来,手头一堆事务,忙起来也顾不得他。陆少棋原本以为他说这些话都是借口,见他忙碌,才知道他所言不虚,等了片刻,终于不耐烦起来,自己开了车出去闲逛。
傅玉声这才松了口气,先去了他大哥那里。原来傅玉华听说陆少棋到了上海,心里不安,特意知会他一声。哪里想到转天竟然看到他把人都领到了公司来,傅玉声见他脸色发青,只好解释说:“他非要跟来看看,我就只好带着他来了。”傅玉华重重的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说:“他要登堂入室,你也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