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张老脸都绿了,气得直哆嗦,他站在花廊中,额上的皱纹似乎又愁多几道,愤然道:“这这这……败坏家风!成何体统!”
只见花廊中央有张水磨圆滑的石桌,正中坐着一身着锦绣华服的青年男子,那男子自顾自地摆玩自己的鸟雀。
身后两名美貌婢女垂眸而立。
管家紧锁眉头,苦口婆心道:“大人,你可不能再这么惯着咱小爵爷了!”
青年男子手中抓了一把豆子,目不暇视地喂鸟,慢条斯理地说:“元管家啊,我儿已长大,遇事可以自己定夺,你大可不必操心,来来来,本爵赏你一只金丝雀,明日就陪本爵一起出去遛鸟吧。”
伯爵大人一抬手,身侧的貌美女婢便提起一个精巧的鸟笼走到元管家面前。
元管家不肯接下,还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简直为了这个洛伯爵府操碎心!
管家也顾不上为老尊不尊,直言顶撞伯爵大人道:“大人,你每日遛鸟赏花,不思进取,就算位居伯爵,也该勤于剑修,怎可满足现状,止步于剑尊的修为!”
洛伯爵倒也脾气好,面对管家的怒意指责,依旧不气不恼。
食指和中指捻着豆子喂给笼中鸟雀,洛伯爵不疾不徐地答道:“元管家,这养鸟呢,也是一门学问,我每日都在潜心问道。我好鸟雀,故将鸟雀困于笼中,以供每日赏玩,然而并非所有鸟雀都甘愿被困于十寸之地。
性烈如赤焰鸟,困于鸟笼,不吃不喝;更有鸳鸯雀,宁可撞死笼中,不愿受困于此……你说,它们这是为何故?”
元管家对伯爵大人的突然发问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洛伯爵启唇道:“因为它们,蠢。”
元管家只觉伯爵大人口中所谓的“道”令他头疼得厉害,摆摆手道:“属下先行告退!”
洛伯爵托着下巴,笑吟吟道:“元管家,你也不必过分担心天儿,是非曲直,他自会分辨,何况他身边还跟着魏卫几人,你大可放心。”
元管家连连摇头。
一个七岁小儿又能明辨什么是非曲直!只有近墨者黑!小爵爷就是跟着魏卫隋染谢停那几个孽障,才会混到今日这般糊涂地步,还有那个大药师赵进,这人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元管家在洛府已呆了数十年,从前伯爵夫人在世的时候是何光景,自从伯爵夫人病逝,洛府真是越来越不景气,伯爵大人终日颓废不说,就连出世开化的小儿子也不学好……
元管家叹了口气,摇头退下。
第28章 可我喜欢小爵爷呀!
元管家从花廊走回前厅,便听到下人通报:洛小爵爷的马车回府了。
正欲回房查账的元管家,当即调头,毫不犹豫地往大门赶去。
小爵爷的马车由五匹骏马拉着,风风火火地赶回洛府。
坐在前面驾车的谢停,悠哉悠哉地背倚车厢,双手环抱在胸前,他无需拉紧缰绳,前头五匹骏马亦拉着马车一路疾驰,稳稳当当地停在洛府门前。
隋染独自骑着一匹白鬃毛的高头大马,护车随行,她在车窗外敲了两声:“小爵爷,我们到了。”
坐在车厢内的小爵爷这一路上也没闲着,享受顾久修为他捏肩捶背的服务。
洛予天闻言“嗯”了一声,正欲起身,却又毫无防备地被一股蛮力强压坐下。
洛予天:“……”
坐在小爵爷身侧的顾久修跃然起立。
顾久修本来还在给小爵爷捏肩膀,一听隋染说已经到了洛府,他下意识地两手按住洛小爵爷的肩头,借力站起身,一把掀开车帘便探出头道:“这么快就到了啊!”
“……”
洛予天至今还未见过如此失礼的侍从,怒气大于震惊,脸色微愠,当即决定,要摆个脸色给顾久修瞧瞧。
然而那一头,顾久修已经头也不回地跳下马车,留洛予天独自在马车内。
“……”
车帘再次被撩起时,露脸的却是谢停。
“小爵爷……不下马车?”
谢停不明所以地撞见小爵爷绷紧的脸,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洛予天“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起身下车。
等小爵爷下了马车,顾久修便又嬉皮笑脸地迎上来:“小爵爷,您这洛伯爵府可真大呀!都抵得上十来间惜春院了!”
顾久修搓了搓小手,侧身为小爵爷让道,身后洛伯爵府的屋宇大门赫然乍现。
红瓦绿脊,飞檐雕画。
两只石雕麒麟坐镇大门左右,四位佩剑剑客分立两边,镶金牌匾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洛伯爵府”四个鎏金大字分外耀眼,何其气派!
洛予天“哼”了一声以作回应,心头偏又生出几分得意,迈开步子错开顾久修,径直往大门走去。
几匹白马在领头的黑头大马带领下,拉着马车跑去后院的马棚。
谢停则跟在小爵爷身后,寸步不离。
隋染从马上翻身落地,见顾久修还杵在原地,便抱胸上前一步,她低头垂眸,勾起嘴角对顾久修打趣道:“你这小鬼倒是机灵,小小年纪便懂得攀龙附凤,是不是临行前,惜春院里头哪位姑娘教的你,混进伯爵府的训练营便要寻找好时机,一朝讨得小爵爷欢心,就算你没半点真本事,也可赢来一生无忧?”
隋染这话带着玩味的语气,是褒是贬还是玩笑话,还得看听的人是不是心虚。
顾久修心头微动,仰起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蛋,故作茫然地问道:“为什么要讨小爵爷欢心,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