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相见死都不愿分开，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掏出附在钥匙上的指甲钳，小心翼翼地把那一撮

头发剪下来。

真是莫名觉得筋疲力尽呢。

方总要是耍赖不给奖金他会很伤心的。

张平累成狗样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多久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差点睡过了头，还是被昨天半夜才到宾馆的同事叫醒的，早餐自然来不及吃，风风

火火地收拾了一番就出发了。

“小张。”方总格外热情，还很是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瞅了一眼身旁的戴辕，意有所指，

“今天阳光明媚，你做得非常好。”

“过奖过奖。”

“辛苦你了。”老友的确是阳光明媚了，下属却顶着个老大的熊猫眼，方总有点惭愧，“你放心，我这人决不食言。”

“以后工作尽可能保持最佳状态。”戴毛熊就没有方总那么和颜悦色了，不过比起睡眠不足的时候，语气的确柔和了许多。

所以张平也就忍了，不跟他计较自己状态不佳得根本原因。但很快他的不服气就灰飞烟灭了。

睡饱了的毛熊，脸也不沉了，话也不冷了，产品介绍的时候那是一个生动啊，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将新开发的应用从界面、功能、独到之处等先系统地介绍了一遍，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神采飞扬。

这时的他自带一种感染力，让所有听到他说话的人，都从心底对产品产生了信任感。哪怕是只能结合图片听个几成的外国客户，也被他的自信神采俘获了，不时地点头。

不过是产品介绍，竟被他说得比最有感染力的演讲还要有感染力，不用翻译就已经hold住全场了。

张平不得不服，五体投地地服。

“演讲”戛然而止。

张平意犹未尽地看着戴辕，对方正好也在看着他，眼神里像在传递什么信息。

怎么不说了？他心里响起和在场众人一样的心声。

戴辕还在看着他，还清了清喉咙。

说累了？

说累就喝水呗，他又不是帮忙端水的助理，他是翻译好不好……哦，翻译啊！

张平终于回过神，好在别人也和他一样沉浸在戴辕的宣讲里，小小的停顿并不会让人注意到他的失职。

除却感染力这一点学不来，他自认为自己翻译的十分有水平，甚至戴辕玩弄文字让中国客户笑得地方，他也能让外国客户笑出声，可为什么毛熊刚才还春风和煦的神情，渐渐地就变成了乌云密布？

还有其他人表情也不怎么对，听着听着怎么都走神了？像在忍笑？

张平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只得硬着头皮翻下去。

“噗。”方总终于笑了出声，他的笑声跟传染病似的，一群客户也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小丽，把空调风向调一下。”戴毛熊指示，“你。”他指着张平，“我给你两分钟时间，去卫生间把头发问题解决了。”

“头发？”张平下意识摸头，他就一小平板，能有什么发型问题？

大伙儿笑得更加厉害了。

“not uhere, down below.”（不是上面，下边）外国客户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好心提醒。

张平下意识地低头，恰好看到裤子纽扣绞着一根深棕色的头发，正迎风飘扬，而他又是全场唯一站起来的一个，简直不要太明显。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说我英文装逼，因为……我就是在装逼啊哈哈哈哈（乱棍打死）

☆、自拍

场面尴尬。

张平应急机制自行启动，话还没经大脑就蹦出来了，还是中英双语各一遍，“正如大家所见，我们公司的宗旨也是这样的，紧随风向，紧随潮流，时刻为客户提供最好最先进的服务。” 边说着，边若无其事地把头发扯出来。

客户笑得更欢了。

“不错。”毛熊自然而然地接过他的话头，更加具体细致地介绍产品新开发出来的功能。

抛开中途的闹剧，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单子拿下有望，方总眉开眼笑，招呼着就说要去聚餐。

聚就聚呗，有爱聊天的方总在，也不是什么事。

然而伟大的积极的活泼的方总大人，吃到一半，接了个电话，撂下一句“吃吃吃，别客气”就出去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再也没回饭店，可苦了张平和同事，猝不及防地就得面对传说中的戴大魔王。

戴毛熊他虽然昨晚睡饱了，脸不沉，但怎么说也和表情生动的方总比不了的，更何况他从头到尾都在闷着吃菜，哪怕是方总走了，也完全没有作为领导和下属吃饭应该找找话题、缓解尴尬的觉悟。

张平和同事算不上熟，也算不上不熟，话还是能说上两句的，就是领导不开声，他们两个也不好热火朝天地聊起来不是？故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最后也只能偃旗息鼓，闷头吃饭了。

好在还有唯一的安慰——旁边那道秋葵炒竹荪了，张平已经数不清第几次朝它下手了，然而这次恰好旁边也有人看中了它，两人的手在半空中轻轻碰了一下。

张平顿了顿，压抑地看着盘里最后一块竹荪，嘴里还得礼貌地说，“戴总，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