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罗琦兆缓了神色,言简意赅,“我姐的孩子,是个苦命的,三岁时候没了爹,六岁又没了娘,我爸就把他接进罗公馆养大,谁知越大越不像话!让人操碎了心……”
我知道他必然有自己的门路。今儿提审的就是那几个学生,他家的兔崽子想必是其中一个了。反正都是要放出来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便说道:“你莫慌,你外甥准保没事儿。你要看他就跟我过来──他叫什么?”
“郑学仕。”
“哦,倒是个文质彬彬的名儿,”其实这几个孩子的资料我没看,口中回道,“是在国高念书吧?你且在我旁边坐会儿,等审完了,你直接带他走便是。”
我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罗琦兆也知晓其中利害,当下松了口气,连声道谢,与我并肩步入提审室。
才进去,便有人说三个都审完了,很顺利,问我接下来怎么做?
我说道:“把叫郑学仕的放了,剩下两个带回去,手续全了就滚犊子,少他妈的在牢里占地方还浪费粮食。”
提审室的人只负责服从命令,先领了两个学生回牢房。这两个学生倒是有趣,一个像霜打得茄子,蔫头蔫脑不吭声不吭气,另一个这完全然相反,不断挣扎,高声叫着放开他,一双虎目圆瞪,倒是有几分英雄风姿。只可惜性子太过冲动,到哪儿都讨不了好。
那不讨好的学生行经我身侧,突地扭过头来,厚唇由抿至开,一口浓痰迎面而扑,转眼黏在我脸上。
胃里直犯恶心,当下启声让他留下。
罗琦兆急着见自家外甥,对这个拖了时间的学生极是嫌恶地瞥了一眼。
丢脸丢到这份上,若是气急败坏徒让人看笑话。那学生倒有些胆识,见我走到他身前,还会冷笑。
我说道:“刀呢?”
罗琦兆闻言一皱眉:“依署长,何必脏了自个儿手?”
我接过刀,刀刃薄而利,倏倏地泛着森森寒光。
那学生照旧冷笑不停。
我一挑眉毛,反手割下他校服一角,抹去脸上痰渍,又对着布料吐了口本署长自喉咙中搜刮出的琼浆玉液,潦草一包,掰开着学生的嘴把布料全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