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就是郑老爹从小到大这样放养政策,才造就了郑泽现在的脾性。郑泽并非生性凉薄,只是母亲离世早,童年又缺乏父爱,在看多了父亲逢场作戏的各种恋情最后,他耳濡目染,这才对感情不认真,也不敢认真。
因此,爱上俞一心对郑泽来说是个意外,也是他的劫难。
虽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爱上另外一个人,可郑泽是没那个力气也没时间再折腾一番了,事到如今他只能跟俞一心死磕,是好是坏全靠运气。
回归工作,郑泽虽然身心俱疲,但总算找到点事情分散注意力。不过也亏了jane做事十分细心,郑泽回到公司的第一天就发现了不对劲,还不等他开口的,就自动将他的行踪保密了起来,非必要的会议都改成了视像会议,能远程处理的,尽量就远程解决了。所以一连好几年郑泽虽然都在公司,但除了几个高层却没人知道他的具体行踪,更别提后来被特别关照的俞一心了。
郑泽这番折腾也不是没有效果,至少没有外在因素干扰,几天下来他心态平稳了很多。一边站在顶楼的独立办公室眺望远处半落的残阳,他一边琢磨着,也许再过个一两天他就能真正心平气和的面对那个人了。把爱搁置,把恨隐藏,当作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过这样半隔绝状态却也造成了点小麻烦,比如当祁少峰打来电话的时候,郑泽就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祁少峰外号疯子,是郑泽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疯子”人如其名,行事作风独具一格,颇有些“疯”的脾性。由于家庭背景原因,市里头想巴结他的人不少,但这么些年下来,从来就没几个摸着过他的脾性,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被收拾的倒是不少,可跟他称兄道弟的也就只有郑泽他们几个了。
重生后郑泽一门心思的扑到工作上,偶尔分点心也只是关心下俞一心那边的调查进度,所以看到来电人得时候他有些晃神,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好一会儿也没任何动作。
郑泽在犹豫,因为如果要论起来,他上辈子临死前最恨的人,除了俞一心,大概就是这个他称兄道弟,好的能通同一条裤子的兄弟了。
老实说,作为上市企业,本市数一数二实业公司,郑氏本来不会那么容易遭遇经济危机,郑泽也根本不可能被俞一心刷手段赶出董事会,但有了祁少峰背后的“帮忙”就不同了。如果说俞一心的背叛给给了他致命一击,那祁少峰背后捅的那一刀,就是加速他死亡的催命符。
熊市袭来,大盘如九天银河直泻而下,从5000点高位狂跌至3000点,创业板全线停盘a股一片惨绿时郑氏也没能逃出罗网,资产大幅缩水不说,几个正在实施的项目还因为缺少流动资金卡住了。银行信贷已经满额,股灾之下人人自危,最后没办法他只能低下头向周边朋友借款。
郑泽是因为信任才将名下8的股份抵押给祁少峰,借贷两个亿的流动资金,却不想这8最后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他逼上绝路。最后的董事会上,祁少峰的缺席帮助俞一心计划成功,罢免他职位的决议生效,郑泽直接从董事长的位置上被赶下来。如坠云端同时,郑氏从此江山易主,成了他人手上的什物。
郑泽只恨自己遇人不淑,识人不清,碰上一个俞一心那是他自己招惹的,自认倒霉,最后连祁少峰都反水,那就真的是命了。
他恨祁少峰做事太不留情面,恨他背信弃义,但商场无父子,有利益可图的时候谁还管对方是朋友、亲戚还是兄弟,祁少峰不过做出了更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而已。他是不知道祁少峰为什么这样做,不过一个朋友换取郑氏半壁江山,这笔买卖的确值。
郑泽是真的不愿与祁少峰再联系的,但这会儿两人却还是无话不谈的兄弟,熊市还没来,他也还没被逼得走投无路,为了那些没影儿的事他不可能就这么跟祁少峰闹翻,所以过了好几秒他才有些不爽的接通了电话。只是心里头带着火气,郑泽的语气自然没那么周全。
“喂……”
“干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祁少峰的说话的语气一如往常,尾音甚至还带着翘,显示着主人不错的心情。
“没什么,在忙工作没听到。”
祁少峰笑了出来:“郑大少这算是改邪归正,打算好好发展自己的事业了?”
“我从来也没邪过吧?”郑泽垂下眼,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有点忙而已。”
“得了吧你,这套说辞忽悠外头那些小朋友还差不多,你我还不知道么?”祁少峰道:“你从那狗窝搬出来的第二天我就得到信儿了。我还以为你自由了,隔天就得回归咱们的小团体,结果没想到……”
话只说一半,但意思两人却全都明白。自由虽然有了,但心却被困住了,郑泽一天不回归以前的小团体就说明,他跟俞一心还有复合的可能。这跟向来逢场作戏不重人得郑大少作风实在不符,祁少峰这是在怀疑,他当真了。
祁少峰虽然猜的没错,但郑泽却不打算多做解释:“没有的事,我是真的忙。”这话虽然不假,但这时候说出来可信度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