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亚的行为让他很迷惑,而且慢慢怀疑起来。难道赵亚打算和他划清界限?那小汽车已经取代了他的地位,赵亚要告诉他,却又不好开口?
他拼命安慰自己这不可能,负面的情绪却越来越严重,以至于连他也不敢打电话给赵亚,怕听到可怕的消息。
两人都有了心结,竟到了互不沟通的地步。
极其艰难地熬过两个星期,赵亚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家了。
到家时静悄悄一片,看来大家都有事出去了。赵亚脱了鞋就回房,房间里也是空空的,徒颜显然没有回来。
他便有点惆怅,不由担心起来。难道就这样完了吗?一想到这,赵亚觉得心仿佛要被绝望的斧头凿成粉末了。他缩在床角落不作声,隔了一会,把徒颜送他的照片拿出来。
照片上的徒颜还在开心地笑着,手里拿着兰花苗,两手脏兮兮的。两人在一块的快活情景重现在眼前,赵亚微笑起来。怎么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他们是天生要在一起的,看徒颜,第一天晚上来就偷偷瞅赵亚,把心爱的模型送给赵亚。
这样想着,赵亚隐隐觉察出希望来。
他开始计划徒颜回来的时候该怎么和解。首先,解释事情经过吧。然后,和徒颜商量以后考大学的事,高中不能在一起,大学一定要考到一块,最好是一个宿舍。
最后……赵亚的脸泛出点嫩红。最后,要不要让徒颜吻他?
接吻?赵亚的心更剧烈地跳起来,不是乱糟糟地跳,而是唱着快乐的歌似的。瞧张瑞的意思,似乎没有接吻就不算确定关系。和徒颜这么容易生分,难道是因为没有确定关系?
赵亚的小脑子不断转着,挖空心思地想。他已经忘了生气,忘了徒颜恐怕不会回来,如同喝了后劲大的陈年老酒,他有点飘了。
照片上的徒颜笑着,他的笑容有一百种可爱的地方。赵亚越看越爱不释手,仿佛活生生的徒颜就在里面似的。他双手捧着照片,忽然笑着,低头在照片上轻轻吻了。
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心里澎湃,就象真的在和徒颜接吻一样。赵亚陶醉地闭上眼,再次低头。这次,他深深地吻了下去,全心全意体验和徒颜接吻的感觉。
太奇妙了,也许和真人接吻也不会这么奇妙。
赵亚几乎要大叫着把心里的幸福宣扬出来,抬头时,眼角处微微一跳。他转头,满脸的笑容僵硬了。
若琳站在门口,头发乱乱的,似乎刚刚才从赵亚妈妈的房间睡觉起来。她用不敢置信的瞪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赵亚,仿佛赵亚已不是赵亚,而是被一个鬼占据了躯体的怪物。
赵亚浑身都僵了。
刺骨的寒流从脚底一路往上爬,簌地钻进心窝。于是手开始发抖,脚开始发抖,唇开始发抖……
一切都崩溃了。
他紧紧攥着照片,希望那张照片从来不曾被若琳阿姨看见。可他知道若琳阿姨看见了,而且看得清楚上面的人是徒颜。
时间残忍地静止了,停顿时凸现无声下恐怖的撕裂、翻腾、尖叫。
就在赵亚几乎被若琳的目光逼疯的当口,若琳仿佛也忍受不住似的猛然转身,从房门消失。
赵亚失神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门,已经忘记了思考,他连下床关上房门的勇气都没有,把被子扯到头上,深深地藏到黑暗中去。
黑暗的颜色多好,可以掩盖一切污浊,可以把人藏得牢牢的。赵亚在被子里发抖,他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冷过,从头到脚,从每一个毛孔到心脏,都是冰一般的温度。
黑暗和沉默总同时存在,没有声音让赵亚安心,又让赵亚想大声哭叫。可他没有作声,这样的事,怎么还有脸哭叫?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传来声音。赵亚象受惊的小鸟一样,警惕地听着动静。
“哎呀,我快累死了。若琳,你起来了?来,快来帮我拿菜。今天弄顿好吃的给我们两个儿子。”是赵亚妈妈。
“你要买菜,叫醒我一起去啊。”
“你昨晚干活忙了一个通宵,多睡点才行,不然会老。”赵亚妈妈亲切的笑声从客厅传到房间,钻进赵亚的耳朵:“你看你,眼睛都肿起来了,病恹恹的。女人果然不能熬夜。”
屋子热闹起来,凳子刮过地板吱吱的声音,菜刀在砧板上剁骨头的声音,水龙头哗哗的水声。
赵亚头上的枕头,忽然被掀开了。
“咦咦?你这孩子,怎么回来就睡?昨晚复习功课晚了么?”妈妈的脸出现在上方:“快起来,小小年纪可不能睡懒觉。”她把赵亚抓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吃了一惊地问:“怎么瘦了这么多?倒象骨头多出来两根似的。”
赵亚抿着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看在妈妈眼里是绝对的可怜兮兮。妈妈立即心疼了,摸着他的脸,嘴里便骂:“一定是你不好好吃饭,离了家就不听妈妈话了,瘦了活该。不要老吃饭堂里的东西,饭堂里的菜都少放油。执信旁边不是有小饭店吗?偶尔上去吃一顿,吃不穷你爸。”从怀里掏出钱包,把里面几张大票捡出来给赵亚,“不要乱花。”
赵亚拿着钱,喊了一声“妈”,鼻子骤然发酸,眼泪扑扑掉下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妈妈问:“学习考砸了?”
赵亚摇头。
“那到底怎么了?亚亚,你说话呀。”妈妈也急起来。
徒颜的事,赵亚实在不敢说。他说:“妈,我想你。”
妈妈松了口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