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宣仁重新把口罩戴上,右手伸进口袋,掏了件家伙出来,一支手枪。
车在街巷里悄然穿行,两旁景物徐徐后退。车厢内沉默一片,有半阖眼睑
假寐,有低头沉思,有边抽烟边顾盼风景,但大抵是表情冷峻心里紧张着。
冯宣仁的指尖在细细摩挲着手里枪支托把上的刻纹,他闭着眼,心头浮现
的却是映入眼帘的最后画面。
少爷,他仿佛听见他在喊。可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按了按额头,
尽力把那个画面从脑海中挤出去。
阿诚从来不知道夜竟有这么长。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的等待,
他不敢合一下眼,努力地听着门外的声音,哪怕是一丁点儿,也足够让他坐起身
来冲出门外。
可惜他始终没有等到少爷的归来,如此来回地折腾,终于抵不住疲惫,昏
昏睡去,直至天明。
☆ ☆ ☆翌日,冯老
爷的书房。
“啪——”一叠报纸被扔在了书桌上,冯老爷皱紧眉头,用烟斗敲了敲版
面的巨大标语,对站在旁边的大儿子说:“你看,出事了!”
儿子看了一眼标语:惊天血案!内政局特派专员顾浦平先生昨日被枪杀于
百乐酒店。
“顾专员?!”连忙拿起报纸往下读起来。
“顾浦平这次专门来负责肃清乱党分子,想不到丢了性命。”冯老爷叼起
烟斗叹喟着。
“他做事过狠了点,前几月前不是关押了一批乱党,听说都被他毙了。”
冯老爷点了点头,静默半晌:“不会这么简单……”忽然想到什么,问:
“宣仁呢?”
“还睡着呢,说是着了凉,一大早让李妈熬药汤呢,”冯宣义笑着,“他
昨天老老实实地理了账目,到底是坐不住的人,一会儿就没耐性了。”
冯老爷苦笑:“你们一直太宠他了,老大的人还是这样怎么得了,有空你
去说说他,给他在你那里先安个位置吧。”
“好。”
☆ ☆ ☆阿诚一大早
趁着帮忙清扫院落之时,跑到少爷的窗子下张望。窗子紧闭还拉着窗帘,什么也
看不到。他拿着扫把在窗下转来转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稍过片刻,忽有小物什打头,跌落地上的是一只桂圆,他抬头,冯宣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