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平儿才六岁而已,家里没了大人,吃的都不足,还有个更小的大宝。在那种时候,能活下来,都不错了。那么小的孩子,哪里还记得些什么。就是她自己这把年纪了,都不愿意去想当时的情景。
第二天,家里气氛比较尴尬,大郎一大早就要去当值,所以他起得很早,其他人要稍微迟一点才起来。临出门前,大郎还是到辛湖门口,“我去当差了。”
“恩。”辛湖随便应了一声,抱着被子滚了几下。她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见到大郎,这话一挑破,两人反而都不好意思了。
一想到,自己就要嫁给这个完全不懂浪漫为何物的家伙,她就愤愤的咬了被子几下,就好象咬着大郎似的。
“唉,为何这么难呢,我不过是想谈个变爱而已。”辛湖内心在嚎叫。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往后的人生了,夫妻俩过着很平淡的生活,再生几个娃娃。一辈子就过去了。
大郎在她门口站了一会儿,想说什么,最后却发现自己真不知道要说什么,时间也不早了,只好悻悻然走了。
刘大娘看着明显没有睡好的辛湖,打趣道:“阿湖,你们俩年纪不小了,是得快点把事情办了。”
“哎,我知道。”辛湖点点头,懒洋洋的说。好在她和大郎都是脸皮厚的人,晚上一桌吃饭时,居然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各吃了两大碗。
看着两人都很正常的样子,刘大娘就把他们来京要办的事情,和大郎提了一下。
“好,我抽空去先去查一下。”大郎答应了。他就说了,小石头与刘大娘又不是专程送辛湖和平儿过来的,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哎,我们小姐真是可怜啊。”刘大娘叹道。
小石头低着头,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在芦苇村他就是一家子人的指望,有时候,他也会想父亲。虽然分开时才六岁,但他哪里会一点儿也不记得自己的父亲呢。况且父亲对他还算不错,亲自给他启蒙,还教他念书写字,实际上,朱公子对这个嫡长子,还是蛮看重的。
而且,他在朱家时,朱家人对他也很好。张小姐与朱家人关系冷淡,但也没有闹过什么大事,就是大家冷冷淡淡的,一点儿也不亲密,不太象一家人的感觉。但世人都兴夫妻相敬如宾,张小姐与朱公子这对夫妻,在外人眼里,也算不上关系多不好。至于婆媳关系之类的,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懂。
所以对朱家的感观,他肯定是不如刘大娘与他娘那样恨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母亲,九死一生才逃得性命,最后还得自己下田劳作,才养得活他和弟弟,这还是在芦苇村这种环境下,他们一家人才能过着平静的日子。不然,孤儿寡母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这么一想,他又痛恨起父亲来了。
这种矛盾的感情,令他十分痛苦,他一面盼望这回能早日找到父亲,一面又觉得找不到也许更好。他与母亲和弟弟,就这么过着也不错。
“小石头,你还记得你爹吗?”辛湖打破了沉默,问。
“记得一些。”
“哎,小石头你可不能有了爹就忘了你娘。你娘这几年有多苦,你不知道吗?”刘大娘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了。
小石头愕然看着她,不懂她这干嘛要这样激动,论感情的深厚,他自然是对母亲更加亲密了。父亲在他脑子里只不过是过去而已,况且他那时还小,记得的也都只是些片断而已。也许大脑会自动加工,给他留下的记忆,都是些好的。他并不记得父母有什么矛盾。但他也明白,母亲心里很苦,肯定是因为父亲对她不好。
“哎,阿湖啊。你还年轻不懂男人。男人对你不好,任你多能干,那日子都难过。”刘大娘有感而发。张小姐以前也是个性子大大咧咧的姑娘,心事简单,一心只想与夫君相守。
但在看到大郎皱眉看着自己时,刘大娘又说:“大郎,我这不是说你啊。你也我们看着长大的,人品自然信得过,往后你可要对阿湖一心一意的,可千万不能左一个通房,右一个妾室,让她冷了心。”
“大娘,您说些什么哟?”辛湖连忙打断她的话,示意平儿和小石头年纪还小,这种话让他俩听到,不太好。
可刘大娘却看了平儿和小石头两人胀红了的脸,说:“他们俩这个年纪,在大户人家里,哪个不是已经有了房里人。这话他们俩听得,并且也正好记住了。以后你们都要对自己的妻子好一些,别搞些有的没的,夫妻和睦,才是家之根本。”
这下子,连大郎脸都红了,刘大娘这话不正是说给他听的吗?
“您放心,我和阿湖自小一起长大,情份不比寻常,哪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大郎连忙保证道。
刘大娘点点头,这才不多说了,眼睛却看着辛湖笑了。她也算是看着辛湖长大的,说是她的半个女儿也不为过,自然希望辛湖夫妻和睦,幸福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是不是要打大郎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