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手机屏幕就亮起来,心里“叮咚”一声。屏幕上的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睛,朝钼适应了一会儿去看。
“抬头。”
是岑愿。
“抬什么啊老子头上是车顶。”打完字就要去按“发送”,朝钼愣了一下,伸手一摸衣服口袋,空的。旋即打开车门大步跨下去。
抬头。
岑愿趴在他家阳台上。露出个脑袋,朝他笑。
没有风的凌晨,月亮蒙着一层雾气躺在天上,空气有点湿润。岑愿的眼睛亮亮的,小虎牙轻轻浅浅露出来,柔软的额发随动作晃着,晃得朝钼觉得那点酒劲迟迟缓缓地漾了上来,填在心上。
电梯从12楼下来,红色的数字开始闪,他觉得太慢了。
不行。
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楼梯跑上去,喘着气站在门口。门开着,岑愿一身家居服,发梢塌塌的有点湿意,看得出来洗过,还没吹干。朝钼迟迟没有走进去,好像这不是自己家。
“你不进来我关门了?”岑愿瘪瘪嘴,作势关门。朝钼猛地抬手抵住,把门推开,跨步进去,一把捞过岑愿的肩膀拽进怀里。他比岑愿高出一个头,埋下去刚刚好是颈窝,他伸手摩擦着岑愿的背,骂他:
“小白眼狼,我以为你要拒绝我了。”
岑愿一根手指抵着他的胸口推他:“那样的话你现在应该蹲在门口,等开锁公司。放手,一身酒味。”
朝钼放开他,看着玄关边的还立着的两个行李箱:“你的?”
岑愿不废话,清清嗓子眼神往边上瞟,出口的话却言简意赅,理直气壮:“我不知道收到那里。”
朝钼失笑:“我知道我知道,我帮你收。”说着卷袖子去浴室放水洗澡,出来的时候岑愿又不见了,可是这次他却莫名心安。
桌上摆着一碗水果沙拉,颜色挺好看的,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先去客房睡了,明天有课。收行李的谢礼。”后面加了一个小箭头,指着沙拉。
“钥匙还你。”后面又是一个小箭头,指着一串钥匙。
是早上从朝钼兜里拿的。
朝钼吃了沙拉收了碗,在凌晨两点半,以十二分的明朗心情吭哧吭哧地开始收岑愿带过来的行李。简简单单,一箱衣服,一箱书。
朝钼把他的衣服一件件收出来,拿衣架挂到主卧的衣柜里面,他的收挂在左边,岑愿的在右边。再把书房里自己那几本略显得可怜的有的没的《市场营销法则》、《市场营销经理五十问》、《音乐学》、《四大名著》一股脑打包放进杂物室,添上岑愿的一堆书,大半夜生出一种满足感。
然后坐在沙发上欣赏了一下成果,想一想,又跑进杂物室把《四大名著》那一堆书全部翻出来,塞回书柜里。愉快地吹了一声口哨,轻声回卧室睡了。
岑愿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床,扣着衬衫扣子走出来,看见桌上钥匙没动,旁边添了一张新的便利贴:
“你的了。”后面一个小箭头。
他笑着拿起来看看,然后收拾了一下出门去学校。这天从学校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他在想着要不要吃了饭再过去。打开手机,收到好几条朝钼的消息:
“回来吃饭吧。”
“很忙?”
“我在家等你。”
“好饿……”
两个小时前的。
岑愿在实验室边的洗手池边洗手边思索了一下,朝钼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恩,会做饭也不会叫“好饿”吧?
于是转出去进了学校边的超市,随手百度了几个菜谱,发现了超市有卖配好料还腌好的菜,抄一抄就能吃。他拣了两个,然后拎着一兜照书采购的简单食材回去,路上回了条信息说快到了。
进门的时候却看见朝钼在里间,正端着一只碗添饭,岑愿微微诧异。
房子是全开放式的,朝钼一直一个人住,和式拉门只当装饰,开门后几乎一览无遗。
他就站在最里面的餐桌边,顶灯落下的暖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柔和,连嘴边的几粒饭粒也显得不那么可笑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挂钟:
“你说上地铁的时候我就算好了你准是这个时候回来,给你做好饭了,来吃。”
岑愿忽然觉得口有些干,走过去把朝钼嘴角的饭粒碾进他嘴里,拿筷子挑了一口菜,评价:“咸。”
朝钼摸摸脸,紧张兮兮地嚼着那几粒甜过头的米,看着他,听他说咸就也夹了两口菜嚼了嚼:“咸吗?”他又尝了一口:“不咸啊?你什么时候吃盐这么淡啊…”
岑愿沉默,盛了两碗汤,给他挌一碗,自己端一碗,回答:“家里。”然后慢条斯理开始喝汤。
朝钼被这个回答熨到心口。放好饭碗跟着他喝汤,边喝边说:“那以后少放盐。以后我下班开车去接你吧,回来蛮远的。”
他公司、a大、小区,是一个三角形。岑愿喝完了,摇摇头回他:“不用,不方便,而且我时间太不规律。”说罢补一句:“你负责做饭好了。”
听见这话朝钼想抱怨我们家这人设有点不大对。话没出口就忽然想起什么,跳进厨房抬出来一碗鸡蛋羹,丢在桌上抓耳朵喊烫。
“隔热手套呢?”岑愿瞥他一眼,拉了他的手问。
“懒得找…没事没烫到。快吃吧,呐,专门给你做的。”朝钼把鸡蛋羹向他一推。
吃着吃着朝钼又开始说些有的没的,岑愿听着他讲,看着桌上五菜一汤,认真吃饭,默默把鸡蛋羹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