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一套尚未穿过的浅棕睡衣,想帮浅默换上。虽然蓝白色的运动校服宽宽大大,穿着睡觉毕竟不舒服。他仔细褪去浅默上衣,然后心都疼得揪紧了。脊背上新伤旧伤重叠交错,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前胸上是大片大片的淤青。虽有所觉浅默那个主人有多变态,却也没想过下手如此之狠。然而心疼过后,那些伤痕衬在浅默苍白的皮肤上,竟说不出的美,激起人的凌虐yù_wàng。
褪去浅默裤子的时候,不在意碰到裤袋里一个冷冷硬硬的东西,一摸竟是一把枪的形状。宁远顿时惊醒,这个人不是他可以肖想的。浅默平日里的温和态度险些让人忘记他黑道少主的身份。
浅默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发现自己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怎么又睡着了么?身上清清凉凉的,似乎被上过药了。不对,自己一向浅眠,又受过相关训练,不可能不知不觉。唯一的可能是午饭里被下药了。
他的衣服被叠好放在床边,他起身换上,口袋里手机,钱包,枪一项不少。
许浅默生得极好,当得起色如春花四字。对他怀着龌龊心思的人不在少数,碍于许家的势力罢了。许浅默生平最恨别人肖想他的身体,别说下药脱他衣服,就是有念头不知遮掩的人都下场凄惨。
浅默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口,宁远正背对他在书桌前做功课。台灯下脊背躬成一个优雅的弧度,认真专心的样子。他手伸在裤袋里,注视着宁远的背影,整个人透出一种不可接近的严冷。
然而这不过是几秒钟的事,宁远回头看见他,站起来亲切地微笑,“你醒了,我叫了外卖,去给你拿。”神情看不出丝毫异样,就像浅默只是玩累了在他家睡着了一般。
“不用了,我这就告辞。”浅默并不看宁远,只低头玩弄他消瘦的指尖,明明什么也没做,竟整个人给人一点毛骨悚然的意味。
“宁远,今日之事没有第二次。”他终究下不了手,也许宁远是他此生唯一的兄弟。
今日之事,但愿是他想错了。
☆、第三章
青港的冬天很冷,别处三月芳菲,而青港要到四月份才会渐渐转暖。
上学的日子里,浅默几乎见不到主人。他下午五点放学,先去公司开会,拿文件,回家做完工作,再做一会儿功课基本上就十一二点了。那时候主人还不会回来,而早上走时主人还在休息。有时想想主人还真是一个工作狂,他假期时跟主人一块回家要忙到半夜两三点。
时间就在相安无事中慢慢流逝。
青港的四月份有一件大事,百年黑道望族许氏家主许昭城的生日。到时会举行三天隆重盛大的宴会,不问何人,来者不拒。这是多少排不上号的小帮派小企业梦寐以求的也许能攀上关系,飞黄腾达的机会。
然而这是在许昭城生日之前了,生日当天许昭城只与父亲许志晟和弟弟许浅默一起度过,不见任何人。许多人好奇他们那一天究竟会做些什么,提出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只是终究没人敢去证实。
没有人想到,那一天是许昭城心里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是许浅默恒久的梦魇。直到多少年以后,当许浅默终于被许昭城温柔对待,当他们终于相濡以沫,那一天他还是每每从梦魇中惊醒。
也许有心人还是查到了蛛丝马迹,十几年前许家曾短暂地出现过一个私生子,这个应该是许昭城弟弟的孩子,正是在十年前许昭城生日前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然而这是极个别人知道的秘辛了,对大多数人来说,私生子是否曾出现过本身就是一个谜。
“父亲,您看这从美国西部带回来的牛皮鞭子怎么样?特意定制,绞了钢丝和倒钩,抽起人的滋味,啧啧~啪~父亲您要不要试试?啊,我都忘了,这种程度对您来说怎么够~啪~”调笑的语气伴着渗人的抽打声。许昭城毫不怜惜地挥鞭抽向跪在脚下的人,似乎带着一种狂热的偏执。他沉浸在过去多年的仇恨中,无知无觉,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