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帝忽然很不安,十分努力想坐起来说点什么。
——儿子,你们是同性,又是同姓叔侄,本就坎坷。
——儿子,定王家又怎么肯把家中嫡长孙交给一个男子?你选择的这个人,能让你本就坎坷的道路,更加颠簸千万倍,甚至直接就是……
死路一条啊!
……
等等!
阴谋论了一辈子的天授帝又想,定王家的嫡长孙,不至于肯雌伏于一个男子吧?他勾搭我家宝贝小九郎,想得到什么呢?
呵呵……难怪九郎不要御前六军虎符,一心一意要给你定王解药,还大费周章浪费父子两最后相处的时间花那么多唇舌,找那么多理由来说服他。
原来是美男计,骗了九郎的心走,让小九郎做事。
这个沐若松,对我家小九郎,有几分真心呢?
好吧,即使两人的真情不容怀疑。那谁又能保证定王清醒了,不会因这层关系而想要做点什么呢?
一想到将来儿子要为情所困,被定王为难甚至利用,有发生危险的可能,天授帝就无法抑制地,想要拆散他们。
——不能,不能叫他们算计了九郎。只有我家小九郎不要的,却不允许有谁从他手里抢走、骗走,最后还要叫我的小九郎伤心。
可加了沐慈鲜血的药效过去了,天授帝的力气已经全部流失。心情激荡之下,天授帝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该死的老天,哪怕多给我一点点时间呢,叫我处理了九郎身旁的不轨之人啊。
……
“父皇……”沐念着急大喊。
沐慈扭头看着,安静站着,看崔院使和倪思上前救治天授帝,仿佛置身事外。
沐若松推推他:“过去啊。”
沐慈反手握住沐若松,与他十指交缠:“他想杀你,但我知道,他做不到了。”这也是他不担心公开的原因之一。
沐若松心头一滞,又是一甜,更不肯叫沐慈难做:“我明白,皇祖父只是更……爱你。”沐若松推一推沐慈,“我不该进来的。你别为了我……”
——把天授帝气死了,我不怕但罪名,最怕……还是你会伤心,后悔。
沐慈轻轻摸一摸沐若松的后颈,吻了一下他有些干裂的双唇:“没事,不是你的错,他只是……时间到了。”说罢,牵着沐若松,走到天授帝床边。
沐念很自觉让开了位置,看了沐若松一眼,再看已经缓过气,在猛喘气的父皇,又看一眼犹如冰雕玉琢的沐慈完美却没有表情的侧脸,最终……他选择了依然沉默。
沐慈坐在天授帝床边,安抚地给天授帝顺气,目光平静,只问了一句话:“父皇,您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