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那胡女母亲,温柔轻唤他的名儿一样。
西斯心底莫名柔软,看到沐慈眼睛上缠绕的一圈带着鲜血尘土的布,便知他这一路凶险,忽然觉得心疼,布料碍眼,有一种扯下来,看一看沐慈眼睛是不是和他的唇鼻一样美丽的冲动……
但是不行,西斯转移话题:“很晚了,你饿不饿?冷不冷?”
“冷!”沐慈向来诚实,又道,“也饿。”
西斯从胸膛里滚出笑声,握了一下沐慈冰冷的手,找了一条有些潮味的毯子帮他盖上:“将就下!”才去拿食物。
又是硬得噎死人的干粮饼,沐慈咬了几口就不肯吃了。西斯觉得这少年挑食的样子可爱又让人心疼,不愿勉强,他找了个碗倒水泡软面饼,笑着抱住沐慈,诱哄:“只有这个吃了,等我送你回去就有好吃的了。现在别饿着……我把饼子泡软了。”
“粗粮吃多会积食。”沐慈又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他有个脆弱的胃,乱吃东西就是自找麻烦。
西斯心疼,用手背感觉到沐慈手指冰凉,将毯子窝紧……
沐慈还是说冷。
西斯干脆将他抱在怀里,可是暖了半天也还是能感觉沐慈不断在打冷颤,而且沐慈这般难受也不露出软弱神色,西斯反觉得更加心疼。
“还觉得冷?”西斯用手背再测温,似乎更低了。
沐慈道:“出了汗,里衣都湿透了。”金丝甲是金属的,更是加快让他的体温流失,难受极了。
西斯很显然是个照顾人的好手,三两下将沐慈的上衣剥掉。看到金丝甲,青铜圆筒,都放在一旁没有好奇。
沐慈也不在意金甲与望远镜被西斯看见,再说之前他被劫持,射箭又逃亡的,现在安全了松懈下来,他连抬手指的力气都需要很大的意志力去调动。
这境况,沐慈就不会做无谓挣扎。
西斯解开沐慈的里衣,露出少年冰白纤瘦的身体,借着船头灯光,还没惊叹这无暇肌肤与胸前两点粉嫩茱萸,就被他腹部恐怖的青紫,颈脖与锁骨处暗红凝血的咬痕,左手臂上一道还有些渗血的划伤给惊住了。
光线暗,他废了一点劲才看到这身体还有纵横交错的许多陈年旧伤。
西斯觉得胸口发闷,良久到底忍着了,没有问出任何话来,紧握的颤抖双拳泄露了他的心潮起伏。
“有衣服换吗?”沐慈很平静问,有些暗哑的声音带出一丝虚弱,却听不出脆弱。
西斯又看到他颈脖上被掐的青紫,将疑问和愤怒都压在了胸口,努力将自己的气息调整平稳,才拿了布巾,用水囊里干净的水给沐慈做了简单擦洗,用上了他随身携带的伤药,给沐慈的手臂做包扎,然后换上了准备好的干衣。
“有点大,将就些,很快就回去了。”
“嗯。”沐慈觉得浑身轻松,很是舒服,又迷迷糊糊想睡觉。
西斯有些担心,沐慈的体温还是很低,手足冰冷,脸色苍白到透明。他拍拍沐慈的脸:“先别睡,我们说说话。”
沐慈不想说话,眼睛因一直闭着,很快迷糊了,心里清楚这是身体到了极限,昨晚一夜未睡,又有失温症,于是也强打起精神不让自己入睡,免得一睡就睡过去,再也醒不来。
西斯又拍沐慈:“别睡!听到没?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