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御史手拿“物证”,又有得啰嗦。
先叫卫终代笔,也不是为了照顾臣子脆弱的小心灵,而是饭要一口一口吃的,温水煮青蛙才不会引起大反弹。
也算是天授帝的一个试探行为——看大臣持“默认”、“观望”或“反对”态度的各有多少,才好决定下一步立新太子行动的缓急。
牟渔微微露出一丝笑影,道:“所以,你想怎么处理政事,可自行定夺。”
沐慈:“……”
牟渔刚想安抚这少年别怕,虽然还不是太子,却是有能力挑大梁的。
却听沐慈不慌不忙来一句:“我自己还病着呢,他倒悠闲。”
牟渔:“……”
也对,差点忘了这少年也病了。
沐慈又气定神闲道:“不过是小病,我看看奏本无妨,至于处理……让皇帝自己爬起来处理,别想着偷懒把事情都丢给我。”
牟渔:“……”
自从见到沐慈,牟渔印象中……当年太子捧着奏本,就差没供起来插三支香磕头的诚惶诚恐模样。其他皇子羡慕嫉妒流口水的模样。
都变成了一种历史的错觉。
不过……
牟渔想着:沐慈拒绝了也好,若他屁颠颠儿的就愉快处理奏本了,吃相太急太难看,以天授帝的德行,又要觉得幼子有权欲心,可能多想……
就不知这少年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才推拒。不过,到这地步,沐慈也毫不动心,还真是定力十足,沉得住气。
牟渔伸手摸一下沐慈的额头:“知道了,别想这些,你安心养好身子,其他事我会处理。回去叫你的小侍读官给你喂点药,别硬撑。”
提到沐若松,沐慈用手支额。
“怎么?头晕?”
“是头痛,”沐慈叹口气,“找人通知晋江县主(沐若松之母方氏),子韧送人回去的消息了?”
“嗯。”
“就怕他还是死脑筋。”
牟渔蹙眉:“不是我说,你干嘛非要把他弄走?你又不肯进新人,我最近会很忙,你身边没个伺候的人不行。”
“他生来不是为伺候人的,不管伺候谁。”沐慈看着远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活着比死了有价值。哪怕他命中有劫,做个小兵就战死沙场,也比悄没声地消失在阴谋倾轧中更有价值。”
“你总爱考虑这些。”牟渔控了一下马放慢点速度让沐慈好受些,话锋一转,“不过也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