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冉扔下手机,透过七楼的落地窗,看着下面车水马龙灯火璀璨的城市,他淡淡地想,那把悬在他头顶四年的刀,终于是该落了吧,斩断囚禁他的绳索和牢笼,他也就彻底解脱了。他知道沈宜修早晚有一天会厌倦他,就像他厌倦无数个真真假假的情人一样,这一天来得虽然慢了些,但到底是要来了。这不就是他陈冉一直想要的吗?
……
陈冉把小两人份的生日蛋糕扔进垃圾桶,背着吉他出了门,索性手机也不拿了,反正没人找他。他没开车,骑着单车一路穿过大街小巷,夏夜晚风驱走一天的燥热,街上到处都是出门散步乘凉的人,大排档开始营业,烧烤烟火袅袅,冰冰的啤酒清爽宜人,灯火闪烁,市井迷离,陈冉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吐出来,觉得自己好多了。
他来到市民广场,广场上人挺多,广场舞大妈兴高采烈,老人牵着小孩跳来跳去,年轻情侣手拉手边散步边说情话,街头艺人们也都开始工作,写毛笔字的老爷爷笑眯眯的,图书馆门口台阶上一群跑酷的帅哥正被一群女孩围着流口水……
陈冉来到花坛旁边,不那么友好的邻居乐团今天没来,于是他得到光线最好,遮挡最少,连蚊子都不多的风水宝地,拿出吉他,摆开小音箱,自顾自地唱起歌来。
一曲《昨日的月光》终了,他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面前的吉他盒里也三三两两的有几张纸钞,他有点害羞地对围观群众笑了笑,道声谢谢,便开始唱下一首歌。
刚开始在广场上唱歌的时候,陈冉不把盒子摆出来要钱,他跟着沈宜修,最不缺的就是钱。但是后来,在一些好心大妈,善良少女非要塞给他钱,同时其他友邻歌手对他投来数次诡异的目光之后,他决定入乡随俗,蚊子虽小也是肉啊,干嘛跟钱过不去……
陈冉唱到高-潮部分,微微闭上眼睛,等他唱完睁开的时候,一扫吉他盒,赫然发现里面多了两张崭新的,红得非常亲切的百元大钞,陈冉有点蒙,在他长达数月的卖唱生涯中,这种情况是非常罕见的,难不成我也有土豪粉丝应援了?我还没有做好红的准备呀……陈冉疑惑地抬头,对面一个非常年轻帅气的男孩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电影
陈冉腼腆地朝他点头微笑,男孩耸耸肩,示意你继续啊。陈冉就不再管他,清清嗓子,一首接一首地唱歌。他今晚唱的都是一些寂寞抒情的情歌,或伤感或空灵的声音散入夏夜丝丝缕缕的风里,引人无限感怀思念。
周围的人来了又走,有小孩子吵吵闹闹的笑声,也有女学生悄悄耳语说他长得如何如何帅,那个对面的男孩一直站着没走,一直专注地看着他。
陈冉在他热情的注视下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他早就想走了,唱了几首歌,站得有点累,可那男孩一直不走,他不想扫他的兴,又怕自己一动,对方要是上来搭话怎么办……
终于,那个男孩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冲他笑笑,转身跑走了,陈冉松一口气,收拾吉他准备走。
他弯腰去捡吉他盒,没捡起来,一只黑色运动鞋踩在盒子带子上。陈冉的视线顺着鞋子往上,牛仔短裤,宽大的t恤衫,一张谁都欠他八百万的债主脸。
“今天你又抢我们地方,跟你说过了花坛方圆十米是我们乐队的,你听不懂人话吗?!”债主脸男孩双手环抱胸前,恶声恶气地说,他旁边的长发贝斯手和穿着鼻环的吉他手跟着哼哼哈哈地附和。
陈冉站定,淡定地说:“人话是听的懂的。”
某乐队成员:“……”
“哎呦,你找茬是不是!?”债主脸瞪圆了眼睛,上前一步,几乎贴着陈冉的身体,他比陈冉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逼视着他。
陈冉跟这几个市民广场土著乐队的宝贝们一直不太对付,位置倒还在其次,陈冉从来都是见他们在,就躲到百米开外的角落里去,主要还是陈冉一来,乐队观众们就被分流的所剩无几,大妈小媳妇卖冰棍的美少女都跑去看陈冉,这让市民广场第一天团很没面子。
陈冉懒得跟他们起冲突,他心里知道这几个也就表面上咋呼,其实也不会真对他怎么样,他想大不了盒子和钱不要了,于是也不看几个人,转身要走。
债主脸男孩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咬牙道:“不说清楚别想走!”
陈冉有点怒了,他转过头来——
“你们要干嘛?!”刚才听陈冉唱歌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放开他!”
乐队大咖们齐齐转头,债主脸男孩一脸“你算哪根葱”的诧异:“哎,我去,哪儿的狗窝没关门把你给放出来了,哪儿凉快哪呆着去,这没你事啊!”
这话一出口,那高高帅帅的男生瞬间就炸毛了,他闪电一样把矿泉水瓶朝债主脸身上重重一丢,那瓶冰水盖子半开着,连瓶带水砸在他身上,稀里哗啦水就流了半身……
“哎!你他妈的……”债主脸被冰的浑身哆嗦,就要扑过来,吉他手和贝斯手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男生一把抄起地上的吉他盒,一手拉住陈冉的手,一脚踹向离得最近的可怜鼻环吉他手,向着花坛另一头飞跑起来。
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流畅的像放电影一样,陈冉看蒙了,不由自主被他拉着跑,感觉自己都快飞起来了。
拉着他的那双手大而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