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家里一下增加了几人,石桌不大,而且也没那么多的凳子,柳如仙和柳依依、庞开帮着摆好碗筷、倒上谭墨带来的酒之后,便进屋去,蹲在灶头吃饭去了。
那时男尊女卑是一种习俗和传统,连平时刁蛮、任性的柳依依,尽管自己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但她却十分自觉地退在二线,不会在桌上与人抢座位。
秦大爷等人,熟知这规矩,居然客气话都没有一句,大刺刺地坐下。反倒是章敫觉得有些歉意,站起身来邀请柳如仙等人入座!柳依依笑着将他按着坐下,说道:“章哥哥,你就在这里好好陪客人吧!哪有女人、小孩上桌的道理!”说完笑眯眯地瞟了庞开一眼。
庞开正悄悄看着她,突然看见柳依依的目光转向自己,脸上一红,转身往屋里逃去。
章敫摇了摇头,给大家寒暄了一会儿,他对李达的突然来访,感到有些意外,认识李达的时间倒是不短了,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但他却成天四处乱走,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极难得见上他一面。于是说道:“李兄,有日子没见到你,在忙什么呢?”
李达咳咳一阵,说道:“也没忙什么!”但他的眼光闪动,仿佛想说什么,估计是看见这里的人比较多,尤其是见到沙里飞这个陌生面孔,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便闭口不说了。
章敫心思敏捷,一眼便看出了李达的顾忌,心想这样也好,有什么事他自己会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自己的,于是将头一转,问郑宁道:“郑里长,那两个村子的情况如何?”他问的瘟疫之事。
郑宁连忙回答:“章小哥,你的那些药真的是神效无比,上沿河村和下沿河村都比我们的村子大,人口众多,染上瘟疫的人更是超过半数,情况万分危急!好在我将您给的药,及时给他们送去,让他们赶紧服下,才保住了大家的性命!现在那两个村子里的人,都在心里念叨着您的好,甚至还有些给您的名字,写在长生禄牌上,早晚两注清香,为您祈福呢!”他对章敫的称呼上,还特地加上了一个‘您’字。
郑宁的话,让章敫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谦虚道:“郑里长,你谬赞了,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值得上大家这样抬爱,我是受之有愧!”他以前看古书,知道长生禄牌之事,那是施了多大的恩惠,才能‘享受’的高级待遇,自己居然也有此殊荣,确实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秦大爷说道:“章小哥,你别谦虚,我认为这是应该的!别的我不知道,光说我们靠山屯,虽然我家的运气比较好,没人染上瘟疫,但村里别的得了瘟疫的人着实不少,但那一家不是因为吃了你的药,才逃过这一劫?”他说完之后,有意无意地将目光看向李达。
李达微微一笑,说道:“秦老爷说的没错,我家的大哥,也染上了霍乱,全靠郑里长送来的药,救了我大哥一命!当然,更得感谢章兄弟,我大哥能保全性命,全靠你的药!来,我代表我的大哥,敬你一碗!”说完端了面前的酒碗,一仰脖子,咕嘟一声,一碗酒便喝得点滴不剩。
铁匠小孟、木匠谭墨也纷纷举碗,他们都受过章敫赠药的恩惠,此时都一表谢意。沙里飞见章敫如此深得人心,也为他感到高兴,便端了酒碗,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章敫别的还可以对付,这酒嘛确实有些头痛,但见大家心意甚诚,难以拒绝,便勉强端起酒碗,迟疑着说道:“我确实不怎么会喝酒,这样吧,我喝一点点。表示一下,如何?”
铁匠小孟和木匠谭墨相顾一眼,也不说话,学着李达的样子,一口将酒喝了。郑宁、沙李飞以及年事已高秦大爷,都显出一股豪爽之气,将碗里的酒喝得干干净净。
章敫斜眼瞧了谭墨带来的那个硕大的酒葫芦,心里暗骂道:“谭墨你奶奶的腿,谁叫你带这么大一壶酒来的?”见大家喝完之后,虽然也没叫他干,但那几道笑意盎然的目光里,分明藏了不少的刀,都不怀好意的指向自己!你大爷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说完高举酒碗,凑到嘴边,正要一口吞下,突然眼前一花,只见院门前出现了一道肉影!
于是将手往外一指,惊异地说道:“噫,是谁来了?”
大家的目光纷纷转向院门,只见外面走来一个身高体壮的妇人,到院门之外,便迟疑着不敢进来,但一双牛眼却不住地往里面瞧来。
李达一见此人,腾地站了起来,喝道:“你来干什么?这里也是你来的地方?”
那妇人心里一慌,后退半步,绊在石块上,黄桶似的身子摇了几摇,好在桩子稳才没摔倒,但胸前起了十级台风,波涛汹涌不止!这不是李大力的贱内——李黄氏吗?
章敫虽然受过她的气,但也不是小心眼之人,既然别人上门了,哪有不欢迎之理,于是借机将酒碗放下,走过去说道:“是李大嫂啊,快请进来坐!”
李黄氏看着他点了点头,扭扭捏捏地走进来,但眼睛却不时瞟向满脸怒容的李达。
李达虽然走南闯北,也是个豪侠之辈,但心中就是看不惯这大嫂的为人,从来没有好脸色给她,此时见她居然不听自己的喝止,居然还大摇大摆地进来,心里更是生气,瞪大了眼睛,正要再次喝骂,却被章敫阻止了。
章敫说道:“李大嫂也是第一次上我家来,给我一个面子!”
在座的人,除去沙里飞之外,人人都对李黄氏没什么好态度,冷冷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