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
微妙的氛围里,有人不禁低喃出声。世上果真有如此纯粹之人?!
包括掌司刑老在内的在场诸人,自是都知道这少年进去时日不算多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轻而易举的破开心患,不是体内灵海过分磅礴,就是生而品性极为纯粹。
前者众人都有目共睹,自是否认掉,至于后者……
当年有一翎祀,先天异禀,已是有够让人震讶,时隔岁月,如今又要出得一少年人?
一时间,众人只觉得极为奇妙,不可思议。
就是在这种纷繁复杂又微妙的情况中,似乎觉得还不够乱似的。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翎祀真君轻轻闪身到少年身前。
少年扬起脑袋,仰望着逆着光的白衣人,很是不明觉厉,但下一秒,手腕就是直直被人扣住。
惯性握剑的微凉的手指很是拿不准轻重,少年唇角微僵,没说什么。
仙宫翎看向掌司刑老:“他既已入境,可算完成约定?”
“自然。”刑老坦然,严肃中眸光亦添了几许赞赏。“归名罄灵,去留你定。”
“好。”仙宫翎点头应道。
“此人归名罄灵,当无异议。至于去留,”冷眸扫了一眼少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仙宫翎松了握着少年手腕的力道,改为轻握掌心。“长留我磬竹峰。”
阵法撤去,有几个新晋修士好不容易刚走出来,就被这个爆炸消息给击中了,底下也有稍稍哗然的。
“翎祀师兄,这是何意?”一罄灵弟子鼓起胆子问道。”
少年也一并仰头看向当事人 ,剪瞳微怔,似有不解。
仙宫翎神色不动,看向问话人的方向,不负众望,清冽的音色又一次的清晰响起。
“月离弦,为我徒。”一字一句,竟像是宣誓一般庄重。
一瞬间,种种论言不攻而破,非是杂役,也并非记名弟子。再明了不过的几字,足以应说。
一石惊起千层浪,这层浪直把作为当事人的少年都给砸的有些发蒙,他不禁唤道: “师尊。”
闻言,仙宫翎低下头,静等下话。只见少年抿了抿唇,剪瞳中隐约可见几分期许的光亮,几不可闻的小声道:“你说真的?”
仙宫翎反问:“做我徒弟不好?”
少年连连否认,端端正正的跪下身去,叩了一礼。
不等他抬起头来,就被拽着起身,再反应过来,已是被人一把扛起甩到肩上了。
一时鸦雀无声,万籁俱寂。
在底下观望的刘紫书悄悄对应子淮传音道:“师兄这样,能照顾好吗?”
应子淮沉吟片刻,认真道:“那孩子年岁不大,却能照顾自己,在瑰柏那里都能好好活到今天,给师兄应该也能养活。”
刘紫书:“……”我问的好像不是花花草草?
☆、第十九章
夜半,长灯,冷凄。
昏暗的灯火,映着灯下之人都有几分诡异。
“不可以。”
平静的无起伏的语调,却带给人违和之感,竟是意外的有几许狰狞可怖。
“…不可以…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那人眸底冷戾,但还是笑着。
“……你救不了的,去死吧!!!”
屋外的光线并不强烈,床卧上的人徐徐睁开眼,一双浅色眸子倾泻而出的情绪晦暗又压抑。
仙宫翎皱起眉,揉了揉额头,他想着是不是应该反省,至今为止还保留着可有可无的睡眠习惯这回事?
人清醒后,屋门外的结界自然消退。不出片刻,叩门声起,沐阳处,一个眉眼雅秀的少年便走了进来。
“师尊。”
仙宫翎没应声,只是又稍稍闭了会儿眼,片刻后,才不徐不慢的轻拢衣袍起身。
墨发挥散到身前,颈下锁骨若隐若现,清晨初醒的气息生生熏染出了几丝慵懒之意,夺人视线。
纤长羽睫轻落,在光下镀上层暖金色泽,浅色瞳仁再度抬起,一冷一暖两厢辉映,在清芒下碰撞出霡霂涟漪。
他看起来总会平白给人留一种不沾纤尘的错觉,无言的时候尤甚,肤如冷玉,颜似冰雕,然而生而为人,并没有那般长久快活,纵使是再冷寂的外表,也冻结不了内在的心跳。
少年走近几步,却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语带关切:“师尊,没睡好吗?”
“无碍。”
浅眸对上一双似水剪瞳,骨节分明的手掌颇显爱怜的抚了抚少年的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