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不敢冒险把女儿递到她手里去，便说：“高人不都是看面相就能知吉凶？小姐才一岁大，哪里能看出什么手相。”道士微微笑了笑，那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那请小姐掷个签儿？”说着把签筒递了过来。小康敬娴看到新鲜玩意儿，马上来了兴趣，小胖手一伸，抓住了一根签子，扯了出来，啪嗒地扔在地上，道士捡起来看了看，啧啧两声，说：“小姐面相富贵，将来说不得要嫁豪门望族，只是这签……”“这签怎么了？”虽然是来诈人的，他的话多半做不得准，但玉莹还是不由得一阵紧张。“豢鹰在堂，归剑入鞘，虽有乘龙扶风之姿，但不容于富贵，最后还是要隐退的，”道士拈着那细长的签子，玩味地笑着，“中下签，幸得是位小姐，而不是位小少爷，否则他日王爷荣登大宝，他该如何自处？”玉莹不禁垂下眼帘，细细琢磨起他这几句话。道士说小康敬娴有富贵之相，却又难享富贵，是否意味着女儿将来的境遇会一落千丈？若有朝一日康敬绎成了皇帝，小康敬娴也会荣升为公主，不用参与皇位争夺，自然也就不会招来灾祸，那么使她远离富贵的又会是什么原因呢？莫名地，玉莹想到了“和亲”二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年多前先帝还在世时候，便通过了当时尚是太子的康敬颉关于削减军费，停止战争的建议，大楚的国力确实不适合再开战，但北狄人贪婪残忍，岂会给大楚休养生息的机会，要想维持太平，唯有议和，而议和——少不了要割地、纳贡、和亲！康敬绎也会舍得让女儿到北方去和亲吗？像历史上那数不清的和亲公主一样，背井离乡，去往永无归期的他乡异地，独自忍受旁人的白眼、欺侮、蔑视……最后孤老而终？“夫人？”道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夫人是小姐的奶娘？”玉莹恍惚回神，正色道：“是，怎么？”道士莞尔摇头：“不怎么，只是人之一生的宿命跌宕起伏，时常会为身旁亲近之人所左右，夫人不妨也掷一个签，说不定夫人能够改变小姐的未来。”签筒再一次递了过来，玉莹伸手要接，小秋赶忙扯了扯她的袖子，眼色示意她不要摇。但玉莹此刻满心都是女儿将来会遭不幸的假想，哪怕有一线希望，哪怕是自己能代替她吃苦也可以，都要保她万全！“哐哐哐……喀嗒！”玉莹握着签筒，木然看着道士将自己掷出的签子拾起来，看了一眼，笑起来。“道长在笑什么？”玉莹沉不住气了。道士将签子翻转过来给她看，玉莹和小秋同时惊叫出来。那竟然是一根空白的签子！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写，光洁溜溜。小秋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意思？没做好的签子怎么也往筒里放！”道士笑道：“非也非也，这签子是特意留白的，恕我多嘴问一句，夫人从何处来？”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