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香能通关透窍,上达肌肉,下入骨髓,对于生命垂危的人是极好的救命药材,博木儿服下了麝香,总算吊住了一线性命。又有随军军医取来绷带伤药等物,替博木儿接上了肋骨,包扎了身上多处伤没有性命之忧了,桑朵这才松懈下来,想起了恩人,哽咽着对杨琼磕头:“多谢恩公。”杨琼问:“你们是布夏族?你叫什么名字?”桑朵回答了他,杨琼大惊:“当初收留皇甫夫人的就是你们?”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太好了,雁归山这么大,居然能恰好和出来打猎的杨琼遇上,族长被俘,布夏族青年掩护着妇孺老幼逃离,半路上遇到正在清点猎物的燕州军,差点就给吓破了胆。杨琼见他们只是游牧民族的打扮,不像军队,便喝止了手下士兵动武,向布夏族询问情由,布夏族长老看出他们并无恶意,便跪下恳请他们出手援救,杨琼一听追杀他们的是北狄人,又不过千余人,当即便下令应战,这才有了刚才的狭路相逢一战。桑朵不明就里:“你是……”杨琼翻身下马,抱拳道:“我乃大楚武王麾下宁远将军杨琼,你们对夫人有救命之恩,也就等于是我的恩人,怎能拜我?快快请起!”桑朵一听这话,再也憋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我早就说应该去求玉莹帮忙,我早就说过!可你就是不肯……”博木儿气若游丝,喉结微微动了下,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军医取来担架,两名士兵小心地将人抬了上去,桑朵哭着跟在担架边走。一名副尉问道:“杨将军,接下来怎么办,继续追刚才逃走的那些北狄人?”杨琼摇了摇头:“北狄骑兵擅长平原会战,刚才是在山林里施展不开,又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才会大败而逃,我们只有三千人,追过去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回去罢,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去复命了,你去问问这群布夏人,是跟我们入关,还是另有打算。”副尉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回来告诉他,布夏人决定暂时跟着他们一起入关。“我猜也是这样,”杨琼点了个头,“他们的族长身受重伤,族里的年轻人又不太多了,留在关外早晚会被北狄人杀得一个不剩,还不如到关内避一避。不过王爷那边……”当时跟着康敬绎南下接玉莹的是曹迁,杨琼并没有亲眼见到那针尖对麦芒的一幕,不过事后曹迁义愤填膺地把博木儿的无礼言行告诉给了他和百里赞,想到康敬绎可能并不愿意帮助情敌,杨琼就感到头痛。要是康敬绎大发雷霆,一脚把人连着担架一起踹出门去怎么办?实际上,康敬绎现在正处于这样的暴躁之中,虽然暴躁的对象不是博木儿。“什么?!绝食?!”百里赞出门公费旅游以后,康敬绎就不得不每天亲自批折子,玉莹在旁边陪着的时候还好,不在的时候,看折子就成了煎熬,煎熬着煎熬着人就暴躁起来了,这时候偏偏还有人不怕死地往刀口上撞——刚吃过早饭,就有府内亲兵来报,说王妃闹绝食。康敬绎险些把书案掀到天边去:“她还有完没完了!这几天又是上吊又是撞柱子,现在又开始绝食,她到底有多少使不玩的花招,怎么不一次性全招呼上来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识趣的人,真以为本王会在意她的死活吗!”玉莹恰好不在,康敬绎一气之下拍案而起:“带路,本王亲自去教训她!”谢玉婵如果知道她被关了一个多月至今,康敬绎都还不知道她悲观在哪儿,只怕是不死也要气死过去。王府西北边的小院,门外有两个亲兵把手,门内还有两个亲兵巡视都是玉莹安排的,就连屋里伺候的丫鬟也是玉莹特意挑选并专门嘱咐过的,要她们好生“照顾”王妃,不可磕着碰着,一日三餐要按时吃,更不能让她接触到剪刀、绳索之类危险物品,总之就是严密地看护了起来,防止她自尽。不过幸好谢玉婵每天虽然大哭大闹,但从没想过死,也许是不想便宜了玉莹。可不知怎地,这两天她像是脑袋里有根筋没搭对似的,开始孜孜不倦地自杀,每次都险之又险地被丫鬟阻止了没死成,玉莹过去看了一转,见她没事就走了,谢玉婵见了她仍然大吼大叫,她一走又恢复安静,不知情的人倒还真可能以为她疯了。康敬绎带着两个亲兵就冲进软禁谢玉婵的小院中。院子里安安静静,没有预想中的大哭大闹,院内的亲兵向他行礼问安,康敬绎问:“人呢?”一亲兵回答道:“在屋里坐着呢,从昨天起就没吃过东西,也没说过话。”康敬绎充满疑惑地点点头,心想这泼妇又在玩什么花招呢,叫他们让开,自己上前敲门。丫鬟开门见是他,赶紧将人让进屋里,康敬绎一进门就看到谢玉婵披头散发地坐在外间的罗汉床上,几个小菜放在身边的托盘里原封不动。哟,竟然没把饭菜给掀了,省了几个碗盘的钱。康敬绎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你不吃饭?”谢玉婵蓬头垢面,双眼红肿,坐在罗汉床上一动不动,像是听不见他说话一般。“不吃算了,”康敬绎冷笑一声,“饿死了正好省一个人的口粮。”谢玉婵缓缓抬起头来,泪盈盈地看着他:“应融哥哥……”康敬绎一脸漠然地看着她,无动于衷。“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想你为何不喜欢我,”谢玉婵抹去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抽泣道,“我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了会嫁给你,虽然我们一次也没见过,可我一直爱着你,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是王爷也好不是也好,我的心意都不会改变。”她将帕子揉成皱巴巴的一团攥在手心里,攥得骨节发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