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详解之后,项氏叔侄对眼下处境也有了几分了解,项梁皱眉道:“那咱们三人现在不能离开秦军大营了?”
虽然不情愿,这可就是事实,虞周无奈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只是委屈叔父了,这几日还要扮作役夫,等到了琅邪咱们再想脱身之法。”
“这可如何是好,兄长那里缺人照料,只是汉塞一人,怕是多有不周之处,还有,听羽儿所言,你们出来时另有伙伴,又该怎么通知他们一声呢?”
“小侄在行辕曾见过秦将蒙恬,那人看上去很不好说话,况且我那一番胡言固然唬住了秦王,可也引得北抗匈奴之事拖了下来,蒙恬恐怕已有不满。”
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会儿项籍反而开窍了:“不是还有那徐福么,你去拜会他一下,说不定有些办法。”
虞周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羽哥,你在这里千万稍安勿躁,这要出事可就是三条人命了,小然还在等你回去,项伯父的消息她还不知道呢。”
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霸王也是有在乎的人的:“我晓得轻重,你快去吧。”
一旁的项梁听完二人对话,已经对侄儿言听计从的因由略有所知了,敢情他们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几年不见,这虞子期对于人情世故更加练达了啊。
“子期贤侄尽管放心,这里还有我呢,正好我们叔侄叙话,不去外面见那些个对头。”
徐福的住处更远一些,一路走过,虞周切实体验到有爵在身的好处,来往的秦军虽然面有不屑,依然让他畅通无阻。
按秦制,爵位分为军爵和公爵,公爵就是那些朝堂臣工的荣誉爵位,有称而无权,用来显示皇帝恩德的,而军爵就是实打实的了,从最低的公士算起就要斩杀一名敌人军官才能获得。
越往上越难,当然待遇也是极其优厚的,就拿不更来说,享有粟米两百石,田六顷房屋二十多亩,如果在军中,还能掌控一车四马,也就是战车的驭手,军餐待遇更是精米肉酱菜羹若干。
这个爵位最妙的就是,可以免充更卒之役了,所以起名不更。
在蒙恬看来,军士们厮杀半天都得不来的爵位,就这样便宜了虞周,那真是肥肉喂了狗了,所以他把今天得爵的这俩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大军要想有好的风气,需要将军身先士卒的数年之功,可是带坏就太容易了,只需一两颗老鼠屎就能坏一锅汤,而现在,其中一颗打算找另一颗去了……
“在下虞子期,拜见太医丞。”
“我当是谁,原来是今日同殿的虞小侄,如何,这爵位可还称心?”
看衣着,徐福这一身形同风雅儒士,看面相,这家伙的皮肤有些黝黑,又像个久居海边的渔民,可是说出来的话跟那神情分明跟笑面弥勒一样,让人如沐春风。
“徐叔父莫要笑话小侄了,这一路过来,被人不齿多矣。”
年龄是优势,徐福都满口小侄了,虞周也就顺杆爬,两人可是同病相怜,不管走到哪都被周围的秦军当作宠佞之辈,不过看起来还是老徐的修为更高,丝毫不放在心上。
在大殿的时候比较拘谨,两人直到现在才仔细的互相打量,都说这家伙是岛国人先祖,虞周很想从他身上找出点相似的特征,也不知是疑邻盗斧还是怎么滴,居然越看越像。
不过比起那些矮子,徐福明显的高大许多,而且眉宇间没有那种猥琐气质,很想拿手比量一下,把他多余的胡子遮住,留出个丹仁胡来看看怎么样,觉得实在失礼,只得作罢。
“唉~你我自有皇命在身,这也是陛下的一番苦心,如果真要出海,少不得指挥军士,没有军爵在身多有不便。”
“是,小侄也是想到这点,才愧领了。”
徐福依旧笑眯眯的,不管因为什么,受了好处总是实实在在的,他获封的公大夫可以任五百主,一个围着皇帝跟前跑后的家伙忽然可以指挥军士了,怎么能心情不好。
“虞小侄,我听说你那师父留下几句谶语,说老夫与仙山有缘,是也不是?”
虞周有点不想再编故事了,于是反问道:“徐老叔信这世上有仙人么?”
徐福老神神在的拿捏半天,这才回道:“如果让我见到了,那老夫自然相信,看不到的从来不信。”
这话可不好理解了,徐福倒是看到海市蜃楼了,可他也没说那是不是仙境啊,从字面来看,他没踏足仙境之前是不会信的,可又透出那么一层模棱两可的意思,这些方士真喜欢两头堵。
虞周点头道:“那祝您早日从仙山寻回长生不老药。”
“是咱们!”
看来这老头是铁了心要带上自己了。
虞周很想捂脸,因为他丝毫不愿意出海,在陆地上的时候,自己进可攻退可守,一旦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徐老叔认为我也有仙缘?”
“当然了,消息是你师父带回来的,你都没有资格的话,老夫何德何能,不过这三座仙山名字倒与我想的不谋而合。”
“也好,不知徐老叔能否想个办法,小侄想先告知家中一声,以免长辈担心。”
“你家在哪?”
“远在江南……”眼见徐福要变脸,虞周赶紧改口:“不过尚有几个朋友就在邹县,也可以托他们带信儿。”
徐福捋着颌下长髯大咧咧回道:“这有何难,你持老夫手令,就说去采办些药材就好了,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