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人家堂堂一个上流阶层人士、商业界的菁英、社会的栋梁,哪屑从他一个小人物身上榨取什麽油水,实际上也确实榨不到(只能榨出另一种可疑液体),可事情总有料想不到的意外,例如他们之间的巧合,几乎可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了。
想来想去,杨庆乔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先保住饭碗。
骨气这种东西他不是没有,但为了五斗米不得不折腰,况且他一个举足无轻重的小小职员,真要闹起来,必然斗不过财大势大的企业家,胳膊扭不过大腿,搞不好下场更凄惨,辞职绝对是最不得已的不得已。
其实,杨庆乔是真的想太多,想的方向也太正常。
通常这类老梗到不行的题材剧情,一定要往不正常的方向想才正确,受君不是调职成为攻君的万能助理俏秘书,就是打包回府当佣人管家,再不然就是直接绑在床上当性奴隶小宠物……总之被迫离职或许有,但整体比例少之又少,否则哪有好戏继续看。
不管事情是否会往这些看似不正常的正常方向演进,杨庆乔一个人胡思乱想著,想得很投入,没注意到外面是否有人进来。
狗血的画面一幕幕生动地在脑中播放,当演到自己拖欠好几个月的房租,被房东赶出去露宿街头快饿死时,反派角色郑大总裁站在阴森森的路灯下,阴森森的对他说,求我啊,只要乖乖求我,我就放了你。走投无路的他刚开始还能宁死不屈,直到郑大恶人很坏很坏的逼迫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最後他只好极其悲愤的说……
「想什麽这麽专心?」耳後忽传来熟悉的动听男低音。
杨庆乔刹地惊得一跳,飞快扭过身,脑中正演得精采的八点档台词脱口而出:「求求你放过我吧!」
呃?!来人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啊?!叫喊的人也错愕呆住了。
郑彦见他眼角含泪,那麽苦情的悲恸呐喊,彷佛受尽千般委曲,历尽惨绝人寰,不禁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注视他,似笑非笑道:「我记得,我好像还没真正开始对你怎麽样。」
杨庆乔真想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妈妈啦没事那麽入戏干嘛!还妻离子散咧,他哪来的妻可以离子可以散啊!
狭窄的茶水间再挤进一个高大的男人後,显得更加拥挤局促了,连转身的馀地都没有,当然,最大原因是郑彦紧紧挨著他,占去他所能移动的所有空间。
「总、总裁……」结结巴巴,身体僵硬动都不敢动,心头小鹿乱乱撞。
「既然你求我放过你,那麽,我就再次如你所愿,做一些可以让你求我的事吧。」郑彦的双手从杨庆乔的身侧搭向流理台,以身体为墙,用手臂将人围困在胸膛与流理台之间,俯首在他耳边,危险地柔声道:「我要处罚不听话的小羊。」
处、处罚?!杨庆乔闻言再一次大惊,心跳漏了一拍。他他他……他想做什麽?他会不会把我绑起来,用尽各种方法狠狠蹂躏一百遍啊然後用各种道具再狠狠摧残一百遍啊一百遍?怎麽办怎麽办?我我我、我好兴奋……呃,不是,是我好害羞……呃,也不是,是我好害怕才对……囧……
杨庆乔是个很简单的人,脑袋想什麽不自觉全写脸上,如同玻璃杯相当容易看透,杯子里盛的是果汁或清水只要多看一眼,便能轻易分辨出来。
锐利如郑彦自是一目了然,表情虽无太大变化,但眼神及微微抖动的肩膀却泄露了耐不住的笑意,被眼下这张极富戏剧张力的娃娃脸逗得很乐。这只小羊儿怎麽会这麽有意思,实在太有趣了哈!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遇到让他觉得有趣的人事物了,如今抓到一只可爱得不得了的小绵羊,至少有一段时间不会太无聊了。
可爱得不得了的小绵羊现在是羞窘得不得了,脸一路红到脖子根去,欲哭无泪的心道,早知道不要看太多乱七八糟的网路,害他一不小心联想到那些sè_qíng废料,这下才真是糗大了,呜……
「早上我还没吃饱哦。」郑彦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耳朵,十分亲腻。
「那那那……我的便当给总裁吃。」慌慌张张要转身去拿微波炉里的饭盒。
郑彦扯回他,张嘴咬一口红咚咚的、看起来更美味的脸颊,说:「我想吃你。」
杨庆乔轰地脸烧得更红了,当然明白这个吃是要吃什麽,心跳得更厉害,像要撞出胸口一样,自从和郑彦相遇後,他觉得自己一定罹患了心律不整的毛病。